良田记 第20章 禾苗长青

朝阳跃出地平线时，林小满的指尖还残留着青铜锄的余温。黑马踏过碎石滩，她望着怀中染血的稻穗，忽然想起初到异世时攥着的那把发霉糙米——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这看似脆弱的禾苗，竟能成为贯穿阴谋与希望的脉络。

“看！”阿依夏突然指着远处沙丘。原本寸草不生的荒漠边缘，竟有几簇嫩绿的芽尖在风沙中颤抖。那是林小满早前撒下的耐旱稻种，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蘖抽穗，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将周围的沙粒都染成了温润的青色。

萧砚勒住缰绳，从马鞍侧袋取出一卷羊皮纸。那是巫王密室中缴获的《黄沙志》，泛黄的纸页上用毒汁写着：“欲灭其国，先毁其粮。”他指尖划过文字，剑眉紧蹙：“九王爷虽死，但西域仍有贵族觊觎中原粮仓。这些稻种，日后怕是要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林小满将稻穗轻轻放入陶罐，陶罐底部铺着从蛊渊带回的金色粉末——那是神农颂吟唱时飘落的“生之尘”。“阿墨传回消息，太子已下旨设立‘劝农司’，要在边境郡县推广梯田和水车。”她摸了摸青铜锄上若隐若现的神农图腾，“或许我们该先去玉门关，那里的百姓还在用‘天田法’播种，亩产不过百斤。”

阿依夏突然拉住林小满的衣袖，指向天空。只见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掠过，每只雁的爪子上都绑着小小的竹筒——那是各地农庄传来的信报。林小满拆开最近的一封，眼中泛起笑意：“青禾村的改良麦种在应天府试种成功，麦穗比寻常品种长三倍！”

三人在沙海边缘休整时，林小满忽然听见潺潺水声。循声寻去，竟发现一处被流沙掩盖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血月阴影。她蹲下身，用青铜锄轻轻拨开泉眼周围的沙土，竟挖出一枚锈蚀的青铜币，上面刻着“神农元年”字样。

“这是...上古农耕王朝的遗物。”萧砚接过铜币，剑刃刮去表面锈迹，“传说神农氏曾铸币为契，凡持币者可在天下农庄免费换取种子。或许我们可以...”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林小满发间沾着的稻花上。

暮色四合时，三人在泉眼旁搭起简易帐篷。林小满借着篝火微光，在羊皮纸上绘制新的农具改良图：“把青铜锄的符文阵改成可拆卸式，这样西域的铁匠也能仿制。”阿依夏凑过来，用匕首在沙地上画出西域风车的轮廓：“这种风车可以引水灌溉，和你们的水车原理相通。”

萧砚则在整理缴获的玉珏残片，忽然发现其中一块碎片边缘刻着极小的星图。他将碎片对准篝火，星图投影在沙地上，竟与蛊渊祭坛的石柱排列完全一致。“这可能是...通海密室的另一处入口。”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却夹杂着隐约的驼铃声——那是商队路过的信号。

林小满取出最后三颗“火种”稻种，用泉水泡发后埋入帐篷四周。当第一颗嫩芽破土时，篝火突然爆出明亮的火星，照亮了她眼中的坚定：“不管有多少阴谋等着我们，只要禾苗还在生长，希望就不会熄灭。”

夜风拂过沙丘，带来远处绿洲的草木清香。萧砚将披风轻轻盖在她肩头，黑马在一旁低头啃食新长出的草芽。星空下，三个身影的影子被篝火拉长，与满地的嫩芽交织成一幅名为“生机”的画卷——这是结束，亦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