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破九霄之边陲小年 第54章 葬神渊底，玄武之殇

魔鲸“归墟”庞大的身躯在漆黑的海水中无声潜行，它口中稳定的气泡空间隔绝了外界恐怖的深海压力与无处不在的湮灭之力。云澈盘膝坐在一堆闪烁着各色宝光的“收藏品”中间，双目微闭，正全力梳理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

右臂暗金鳞甲上，龙血金纹与混沌魔纹已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生状态，如同藤蔓般相互缠绕，透露出一种古老而邪异的美感。混沌之眼安静地闭合着，但云澈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吞噬了万龙殿龙将本源以及魔鲸核心的那缕龙族禁制后，魔种的力量层级发生了质变，那份源于远古的饥饿感被暂时填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蛰伏。左臂天机图残片的清光，与丹田处那缕源自佛心碎片的温润佛性，则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三角，共同压制着魔种的躁动，也中和着龙血中残留的暴戾。

萧无涯正兴奋地研究着魔鲸“宝藏”里的一些上古矿石和残缺玉简，试图从中找出关于“混沌之眼”计划的蛛丝马迹。苏婵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指尖萦绕着一丝寒气，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她体内的冰魄灵力被万龙殿空间法则压制后，恢复得异常缓慢，更让她不安的是云澈身上越来越难以预测的气息。

“我们快到了。”云澈忽然睁开眼，左眼清辉流转，右眼深处则掠过一丝混沌。他通过魔鲸的感知，“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气泡空间前方变得透明，展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域。

这里仿佛是世界的尽头，也是归墟真正的核心。海水在这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粘稠如浆糊、缓慢流动的“混沌源质”，它们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灰色，散发着消融万物、同化一切的恐怖气息。在这片混沌源质的“海洋”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陆地碎片。碎片上，隐约可见断裂的山脉、干涸的河床以及一座宏伟但已大半坍塌的宫殿遗迹。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块陆地碎片下方，一头难以想象其庞大的巨兽遗骸，正静静地悬浮在混沌源质之中！

那巨兽形似巨龟，背甲广阔无边，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和巨大的裂口，龟甲边缘破碎不堪。它的头颅低垂，紧闭的双眼如同两座熄灭的火山口，一根断裂的、布满玄奥符文的石柱贯穿了它的脖颈，将其牢牢钉在混沌之中。即使已经死去不知多少万年，那遗骸上残留的威压，依然让身处魔鲸气泡内的三人感到灵魂战栗，仿佛面对着一片亘古长存的大地！

“玄...玄武？！”萧无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传说中的四象圣兽，镇守北方的玄武神君？！它的遗骸...竟然在这里？！被钉在归墟核心？！”

苏婵也倒吸一口冷气：“那块悬浮的陆地...难道就是玄武陨落时背负的‘北冥玄洲’碎片？那座宫殿...是天机阁的遗迹？！”

云澈右臂的混沌之眼微微颤动，并非出于渴望，而是感受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悲怆与共鸣。龙皇记忆碎片中，关于四象圣兽并肩作战抵御“大劫”的画面一闪而逝。他沉声道：“没错，就是这里。葬神渊的核心，玄武陨落之地，也是...天机图雷部残卷最后指示的位置！”

魔鲸归墟发出一声低沉而敬畏的鸣叫，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悬浮的玄武大陆碎片。越是靠近，混沌源质的侵蚀力就越强，气泡空间表面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被溶解。

“不能再前进了！”萧无涯看着手中彻底失效的阵盘，“这里的混沌源质能侵蚀一切能量和物质，魔鲸的防御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找到安全登陆点！”

云澈目光如电，扫视着玄武大陆碎片。在坍塌宫殿的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被混沌气息淹没的蓝色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光点透出的气息，与天机图残片隐隐呼应！

“在那边！宫殿废墟中心！”云澈指向光点方向，“归墟，送我们过去！”

魔鲸发出一声回应，巨大的身躯猛地加速，顶着混沌源质的侵蚀，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片废墟。气泡空间在剧烈摩擦中变得极其稀薄。

“准备登陆！气泡要破了！”云澈低喝，右臂龙魔纹路亮起，准备硬抗混沌源质的冲击。

就在魔鲸即将触及陆地碎片的刹那——

“轰隆！！！”

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恐怖黑雷，毫无征兆地从上方混沌源质中劈落！目标直指魔鲸头颅！黑雷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残留的湮灭气息让万物凋零！

“小心！”苏婵惊呼，冰魄领域瞬间张开到极限，试图冻结黑雷轨迹。

但黑雷蕴含的力量远超想象，冰魄领域如同薄纸般被撕裂！魔鲸归墟发出痛苦的咆哮，它庞大的身躯被黑雷狠狠击中，背上的骨甲瞬间焦黑开裂，口中维持的气泡空间轰然破碎！

恐怖的混沌源质和湮灭之力如同洪水般涌来！

“抓住我！”云澈怒吼，左臂天机图清光大放，形成一个淡金色的护罩勉强将三人笼罩。同时，他右臂猛地插入身下魔鲸的伤口，暗金魔鳞疯狂汲取魔鲸体内精纯的生命本源和残留的龙族之力，转化为支撑护罩的力量！

“吼！”魔鲸痛吼，却并未反抗，反而主动将力量输送过去。

三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甩向玄武大陆碎片。云澈的护罩在混沌源质的侵蚀下剧烈闪烁，他左臂衣袖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上浮现细密的裂痕，鲜血刚渗出就被湮灭之力蒸发。

“噗！”萧无涯被震得口吐鲜血，苏婵脸色煞白，强行维持着冰魄之力加固护罩一角。

轰！三人重重砸在玄武大陆坚硬的黑色地面上，护罩应声破碎。魔鲸归墟则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被黑雷余波和混沌源质卷入深处，消失在粘稠的暗灰色中。

“归墟！”云澈目眦欲裂，但此刻无暇他顾。他猛地抬头，望向黑雷袭来的方向。

只见坍塌宫殿的顶端，不知何时悬浮着一道身影。那人身着残破的、绣有星斗图案的古老道袍，面容枯槁如同干尸，眼眶深陷，唯有一双瞳孔燃烧着幽绿色的魂火。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黑色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跳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雷珠！刚才那道恐怖的黑雷，正是出自此珠！

更让云澈瞳孔收缩的是，那枯槁道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与天机图残片同源，却又带着一种被深度污染后的邪异！

“天机阁...叛徒？”苏婵认出了那道袍的样式，失声道。

枯槁道人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刺耳：“三百年了...终于又有不自量力的虫子，来打扰玄武大人的长眠...还带着...令人作呕的天机气息...”他幽绿的目光死死锁定云澈，尤其是他左臂残留的天机清光，“交出...你身上的天机图残片...还有...在万龙殿窃取的力量...本座...蚀日...可赐尔等...速死！”

“蚀日？！”萧无涯骇然，“蚀日宗的祖师？！他不是三百年前就随天机阁消失了吗？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还在这里？！”

云澈缓缓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右臂暗金鳞甲下，因吸收魔鲸力量而沸腾的龙魔之力与左臂天机清光激烈冲突，又被丹田佛性艰难调和。他盯着自称“蚀日”的枯槁道人，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原来是你...血狱魔尊记忆里那个用玄武精血喂养魔种、最终被反噬的蠢货...苟延残喘了三百年，就为了守着这具尸体当看门狗？”

“放肆！”蚀日道人（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存在）勃然大怒，手中黑色权杖重重一顿！轰！无数道细小的黑色雷霆如同毒蛇般从地面窜出，瞬间布满整个废墟，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囚笼，将三人困在其中！毁灭性的气息弥漫开来。

“既然不愿献上...那就...成为玄武大人复苏的...最后祭品吧！”蚀日道人幽绿的魂火暴涨，黑色雷珠光芒大盛，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恐怖的漆黑雷矛在他头顶凝聚，矛尖直指云澈！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