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145章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否则你非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艾本尼克凝视着草地上那些饱受苦难的同胞，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你……你怎么来了？而且你怎么会说纳地奥语？”利沃夫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艾本尼克，满脸疑惑。

“不是只有你会我们的语言，我同样可以掌握你们的语言，这并不是难事。”艾本尼克显然没有心情多做解释。

“为什么你说我用船上的粮食救济他们，反而是在害他们？”萨尔鲁并未在意艾本尼克会纳地奥语这件事，而是更想知道为何自己的善举会被视为伤害。

艾本尼克长叹一声，坐在草地上缓缓说道：“昨天我就告诉过你们，伊拉姆汗国把人分成三等，对吧？但你们知道吗？在三等人之下，还有一类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获得食物。”

“什么？难道就任由这些人活活饿死吗？”萨尔鲁难以置信地问道。

“并非完全不管，因为他们曾是摩尔哥的臣民，信仰火神亚迪斯。只要他们改信伊拉姆汗国的阿拉罕，就能成为三等人，从而获得粮食供应。”艾本尼克的眼神复杂而痛苦，“可是全城的平民无一人屈服，没有人改变自己的信仰去崇拜那个可恶的异神阿拉罕。只要有一个人屈服，大家就能有饭吃，能穿上干净的衣服……”

听完艾本尼克的解释，萨尔鲁、维本克和利沃夫三人对眼前这些穿着破衣、艰难寻找食物的百姓心生敬意。

“不对啊，如果他们为了坚守信仰而无法得到食物，那你为什么……”萨尔鲁察觉到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你看这是什么……”艾本尼克轻轻拉起面纱，露出了一张略显自嘲的脸，“我已经改信阿拉罕了……你觉得我很卑贱吗？”

“没有……”萨尔鲁茫然地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些人而改信阿拉罕？”

“别把我形容得那么伟大。我背叛了火神亚迪斯，只是为了吃饱饭。也是为了找到机会推翻本切尼斯特的统治。”艾本尼克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动机。

“你倒是挺坦诚的。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为了他们才背叛自己的信仰，为了他们我才想推翻本切尼斯特。’”萨尔鲁忍不住笑了笑。

“既然我这么坦诚，你会把航线图给我吗？”艾本尼克大笑着反问。

“这个嘛……也许不会。不过你现在这样说话，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萨尔鲁看着眼前的艾本尼克，发现他与昨日截然不同。

“哦，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拿什么来交换你的航线图？”艾本尼克猜测萨尔鲁一定有所图谋。

“先不说这个，我有个疑问。我知道从这里向西航行，会经过一片群岛地带，那里有不少国家；再往北走就是沧浯。为什么你们不去这些地方购买武器或铁矿呢？”萨尔鲁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们也想往西南方向去，确实那边有一些岛国，但他们的铁太软了，根本不行，遇到伊拉姆汗国的铁剑一碰就碎。至于沧浯……那确实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之一，但他们有一条规定：任何胡人都不能在当地买到铁器。”艾本尼克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原来铁还有软硬之分，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萨尔鲁、维本克和利沃夫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惊讶。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曾经从南洋诸国买过铁矿铸剑，结果一试便碎了。我以为是工匠技艺不佳，后来又买了南洋土着王的刀剑，还是轻轻一碰就断了……”艾本尼克苦笑着摊开双手，显得十分无助。

“这样吧，我给你我们的海图，但我必须提醒你，我要去沧浯。如果你能提供从这里到沧浯沿线的所有航线图，我就愿意交给你。”萨尔鲁咬了咬牙，明白对方此行就是为了获取航线图。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很可能会动手，而以目前的实力，还不如换取一些实际的好处。

“太好了！没问题，我马上回去取海图！”艾本尼克兴奋地从草地上跳了起来。

“那我就在船上等你。我先回去拓印一份地图给你。”萨尔鲁想了想，觉得现在应该返回船上准备。

“萨尔鲁，我们不去交易所了吗？”维本克见萨尔鲁转身要回船上，有些着急。他本来是想趁这次机会找些迷迭香的，既然地图原本就计划好要交给艾本尼克，不如顺便办点私事。

“维本克，别急。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商品，直接问艾本尼克不就行了吗？他可是本地人。”萨尔鲁笑着安抚道。

“也是哦……”维本克被这样一说，也不再着急了。

“那我们回去吧。”萨尔鲁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转身朝城里走去。

……

“这是尼古拉特以西的海图。这片最大的区域是伊拉姆汗国的属国婆罗陀，信仰的是阿拉罕。这片岛屿国则是南洋诸国，一直到沧浯，信仰的是一种光头神。”艾本尼克一上船，便拿出海图向萨尔鲁详细解释起来。而隆克尔却站在一旁，满脸不屑。他认为与其费尽心思交易，不如直接抢夺来得简单。

“嗯，你看这片区域是无人区，你需要多准备些食物。这里有水源可以补给，这个地方有个原始部落，你可以和他们交换食物。我是用武器和衣服换的，所以你最好多带些衣服。还有这里也是一样……这个区域有很多动物，实在没食物时，可以在这里猎捕一些充饥。”萨尔鲁思索片刻，决定隐瞒西椰谷树可食用的信息。

“到这里还是一片无人区……再往上就是伊拉姆汗国的地界了。不过我离开的时候，纳地奥的鲁尼帝国已经在这一带击败了伊拉姆汗国的海军，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萨尔鲁继续解释道。

“这里是纳地奥。但我们非常排斥异教徒，到了那里千万别说自己信仰阿拉罕……还有，伊拉姆汗人……如果你这样穿的话……”萨尔鲁一边打量着艾本尼克和隆克尔的装束，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