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梦叶罗丽之双生玫瑰 第46章 守灯人与暗噬者

星光骏马的长嘶在云层中激起涟漪般的回响，Amaranta感觉到焰月环抱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她低头看去，发现暗噬者化作的黑色雾气正在空中凝聚成尖锐的锥形，像箭矢般朝他们激射而来。

\"左转！\"焰月突然在她耳畔喊道。Amaranta下意识拉紧星光凝结的缰绳，骏马一个急转，黑色箭矢擦着马尾掠过，在空中爆开成腐蚀性的黑雾。Amaranta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记忆碎片越发清晰——焰月身披青铜铠甲在战场上回头望她，焰月穿着现代西装在暴雨中喊她名字。每次对视时，他眼底都闪烁着同样的星芒，就像现在她在他虹膜里看到的微光。

\"你以前认识我。\"这不是疑问句。骏马再次急转时，她感觉焰月将额头抵在了她肩胛骨之间。

\"七次轮回。\"他的声音裹着风，\"每次你都选择在青莲峰封印记忆。\"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下方云层穿刺而出。比普通暗噬者大十倍的怪物展开蝠翼，利爪撕向马腹。

Amaranta反手画出星轨，却见焰月抢先掷出一枚青铜罗盘。罗盘在空中分解成三百六十道金光，将怪物暂时禁锢。她这才发现焰月右手已经变成半透明状态，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快到了！\"焰月指向越来越近的悬浮山峰。青莲花瓣上的露珠反射着星光，形成一条光路。但更多蝠翼暗噬者正从四面八方聚集，它们的嘶鸣声让周围的云层凝结成冰晶坠落。

星光骏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碎袭来的冰锥。Amaranta趁机凝聚全部力量，在掌心聚出旋转的星旋。当第一个星璇射向敌群时，她惊觉这动作熟悉得像是重复过千百次。

爆炸的光焰中，她看到青莲峰顶端站着七个模糊人影。最中间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伸出双手，整座山峰突然绽放出青色光柱。光柱扫过之处，暗噬者纷纷汽化。

\"守灯人还在...\"焰月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哽咽。但下一秒，最大的蝠翼怪物冲破光幕，首领终于现身——它有着人类的上半身，胸口嵌着与焰月罗盘同款的青铜星图。

Amaranta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终于拼合成完整画面：上次轮回结束时，正是这个胸口有星图的怪物，将青铜长剑刺穿焰月的心脏。而她跪在青莲峰顶，亲手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这次不一样。\"她咬破手指，将血珠弹向星图。血珠在空气中拉长成锁链，首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当锁链缠住星图的瞬间，整个夜空突然静止，然后所有星辰同时坠落。

焰月抓住她的手腕：\"你终于想起来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光化，就像前六次轮回中为保护她消散时一样。

Amaranta没有回答。她看着越来越近的青莲峰，看见七个守灯人结印开启山体中的巨大星门。这一次，她不会再选择遗忘。

Amaranta的银发在青色光柱中狂舞，每一根发丝都沾染着星辰的碎屑。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青莲峰，以及那七个站在峰顶结印的守灯人。焰月的手腕在她掌心逐渐虚化，像前六次一样。

\"不！\"她突然翻转手腕，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鲜血涌出，却不是向下滴落，而是逆着重力向上漂浮，在空中交织成网。\"这一次我不会再忘记！\"

焰月惊愕地看着她，光化的进程似乎因为她的血亡而减缓了。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被暗噬者首领的咆哮打断。那半人半蝠的怪物挣脱血链的束缚，胸口的青铜星图疯狂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让夜空多出一道裂缝。

\"第七次了。\"Amaranta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六次轮回，六次抹去记忆，六次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她抬起血淋淋的左手，掌心朝向前方正在开启的星门，\"这次我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在操纵我们的命运。\"

星门中溢出刺目的白光，七个守灯人的长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最中间的面具人——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突然转头\"看\"向Amaranta。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有面具阻隔，她仍然感到一阵灵魂震颤。

记忆如潮水般彻底决堤。

她看见第一次轮回时的青莲峰，自己还是个懵懂的星术师学徒，焰月作为守灯人候选者带着她躲避暗噬者的追杀。在星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焰月把她推了进去，自己却被暗噬者的利爪贯穿胸膛。她在门这头哭喊着拍打光幕，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化为万千光点。

第二次轮回，她已经成为正式的星术师，主动寻找守灯人的踪迹。焰月装作不认识她，却在暗噬者围攻时用身体为她挡下致命一击。临死前他塞给她一块星图碎片，上面刻着\"不要相信记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她都更接近真相，每一次都以焰月的牺牲告终。直到第六次，她终于登上青莲峰顶，发现七个守灯人中有六个都是傀儡，只有青铜面具人是真实的。而暗噬者首领胸口的星图，分明是守灯人信物的倒影。

\"你终于明白了。\"焰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却因为她的血网还维持着人形，\"星图必须成对存在，一个在守灯人手里，一个在...\"

\"在暗噬者首领体内。\"Amaranta接上他的话，眼睛死死盯着正在逼近的蝠翼怪物，\"因为暗噬者就是失败的守灯人候选者，对不对？每一次轮回，都是在筛选真正的守灯人。\"

焰月的眼中闪过痛楚：\"而你，是被选中的第七位。\"

星门的白光突然暴涨，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暗噬者首领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胸口的星图迸发出黑紫色的光。Amaranta感到一股熟悉的吸力——那是前六次轮回结束时，记忆被抹除前的征兆。

\"来不及了。\"焰月突然用力将她拉近，额头抵住她的，\"听着，星门一旦完全开启，轮回就会重置。但如果你在星图完全同步前...\"

他的话没能说完。暗噬者首领的利爪穿透了焰月的光化身躯，黑紫色的能量顺着伤口疯狂涌入。Amaranta看着焰月惊愕的表情，看着他的瞳孔逐渐被紫黑色侵蚀。

\"你以为这次会不一样？\"暗噬者首领第一次开口，声音竟是青铜面具人的声线，\"每次轮回都在我的计算中。让候选者经历挚爱之死，才能激发真正的星途共鸣。\"它——或者说他——从焰月体内抽回利爪，带出一团旋转的星光，\"可惜这次还是差了点。\"

Amaranta的视野突然染上血色。她看到七个守灯人中有六个摘下面具，露出与暗噬者如出一辙的蝠翼。只有最中间的青铜面具人仍然站立不动，但姿势变得僵硬，像个被操控的木偶。

\"原来如此。\"她擦去嘴角不知何时流出的血，\"根本没有七个守灯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其他六个都是被你转化的暗噬者。\"她的血网突然收缩，缠绕在自己手腕上，\"但你不该让我恢复全部记忆。\"

她猛地冲向星门，拖着濒临消散的焰月。暗噬者首领——真正的守灯人——发出警告的吼叫，却来不及阻拦。Amaranta跃入星门前最后回头，看见六个蝠翼守灯人同时化作灰烬，青铜面具人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

\"星图必须成对存在。\"她对着裂缝后那双熟悉的眼睛说道，\"但你忘了，血也能成契。\"

星门在她身后关闭，白光吞没了一切。Amaranta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感觉到焰月的手指与她紧扣。这一次，她没有选择遗忘。

——但命运是否真的改变，还要看下一次轮回开启时，谁先睁开眼睛。

白光消散后，Amaranta感觉自己在下坠。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坠落，而是灵魂层面的沉沦。她的意识在虚空中飘浮，焰月的手指像锚点般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血...也能成契。\"她想起自己跳入星门前说的话。现在这句话变成了实体——他们的血液正透过相扣的十指交融，在皮肤上形成繁复的暗红色纹路。

虚空中没有时间概念。Amaranta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次清醒时，她都感觉到血网在体内蠕动，像活物般编织着新的脉络。那些被轮回洗去的记忆碎片，正顺着血脉重新流入大脑。

第七次。这是第七次轮回了。

突然，焰月的手指痉挛了一下。Amaranta在虚空中转身，看见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转动。血契纹路正在他皮肤上发光，呈现出星图般的图案。

\"你也在...回忆？\"Amaranta试图说话，但虚空中没有声音。她只能用血网传递意识。

焰月的回应来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通讯：\"面具...裂缝...你的眼睛...\"

Amaranta浑身一震。血网突然沸腾起来，将一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推入她的意识——上一次轮回结束时，青铜面具裂开的缝隙后面，是焰月的眼睛。

\"原来是你...\"血网因情绪波动而震颤，\"每一世守在我身边的青铜面具人...都是轮回后的你？\"

没等到回答，虚空突然扭曲。Amaranta感觉血契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接着是自由落体般的下坠感。她本能地收紧血网，将焰月拉向自己。

他们摔在坚硬的地面上。Amaranta的鼻腔立刻充满腐朽的气息——不是普通**的味道，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本质的衰败。她睁开眼，看见暗红色的天空，云层中游动着发光的水母状生物。

\"这是...星渊的另一侧？\"她撑起身体，发现手腕上的血契纹路已经变成淡金色。焰月躺在三步之外，胸口微微起伏。

Amaranta爬过去检查他的状况。当她的手指碰到焰月锁骨时，皮肤下的血契纹路突然亮起。焰月猛地睁开眼，虹膜变成了与纹路相同的淡金色。

\"阿玛...兰塔？\"他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更像是某种金属摩擦，\"这次...你记得？\"

Amaranta的眼泪砸在焰月脸上。她发现自己的血泪在他皮肤上留下细小的金色斑点，像微型星图。\"我记得全部六次轮回。每次你都死在我面前，每次我都选择遗忘。\"

焰月缓慢地坐起来，动作像生锈的机械。他抬起手，看着皮肤上游走的金纹：\"血契改变了什么...我感觉到时间线在...\"

一声非人的嘶吼打断了他。三百米外的废墟顶上，蹲着三只暗噬者。但与之前见过的不同，这些怪物背上没有蝠翼，而是长着类似守灯人青铜面具的骨甲。

\"守卫。\"焰月突然说，声音冷静得可怕，\"它们是轮回守卫，专门猎杀觉醒者。\"

Amaranta的血网自动展开，在空气中形成防御矩阵。更惊人的是，焰月抬手时，那些金纹脱离皮肤浮到空中，变成微型星图组成的屏障。

第一只守卫扑来时，Amaranta的血网像活蛇般缠住它的脖子。令她震惊的是，血王这次没有直接绞杀，而是开始吸收守卫体内的某种能量。暗紫色的光流顺着血丝回流，涌入她的掌心。

\"你在抽取轮回能量。\"焰月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血契让我们获得了干涉轮回的力量。\"

第二只守卫被焰月的星图屏障切成碎片。碎片没有消失，而是被吸入金纹中。Amaranta看到焰月的瞳孔收缩成竖线，皮肤上浮现出青铜色的光晕。

\"你...\"她突然明白过来，\"你吸收的是守灯人的力量？\"

焰月按住太阳穴，表情痛苦：\"记忆...在重组...我看到了面具后的...\"

第三只守卫趁机突袭。Amaranta本能地扑向焰月，血网在他们周围形成茧状防护。守卫的利爪撕开血茧的瞬间，焰月突然抬手抓住它的手腕。青铜色的光从接触点爆发，守卫惨叫一声，身体像沙粒般崩塌。

尘埃落定时，Amaranta发现焰月的右手变成了青铜色，皮肤上浮现出与守灯人面具相同的纹路。

\"平衡。\"焰月盯着变异的手，\"血契需要平衡...你吸收暗噬，我吸收守灯...\"

远处传来更多嘶吼声。Amaranta拉起焰月：\"先离开这里。血网在提示我东南方有安全点。\"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向废墟深处。Amaranta发现自己的视觉发生了变化——她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红色能量流，那是轮回体系的\"记忆脉络\"。顺着最密集的能量流，他们找到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神庙。

神庙祭坛上，悬浮着两枚星图碎片。

\"成对的...\"Amaranta呼吸急促，\"所以血契能唤醒它们。\"

当他们的手同时碰到星图时，碎片突然融合，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七个守灯人环绕星门，其中六个正在摘下面具。但这次视角不同，Amaranta看到了之前没注意的细节——摘下面具的守灯人眼中，都映着焰月的身影。

\"不是转化...\"焰月的声音颤抖，\"是复制。暗噬者首领...在复制我的灵魂碎片来制造傀儡守灯人。\"

影像变换，显示出星门内部结构。Amaranta倒吸冷气——星门核心处悬浮着数百个记忆水晶，每个都存储着一次轮回的数据。而最中央最大的水晶里，封存着一个与焰月一模一样的人形。

\"这才是...轮回的真相。\"血网在Amaranta体内翻涌，\"你不是死亡...每次轮回结束时，你都被吸入星门成为养料...\"

焰月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他的青铜右手插入地面，裂缝中渗出金光。Amaranta的血网自动连接到裂缝，从地底拉出一段记忆流——那是上一次轮回的尾声，青铜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焰月的脸。他对着冲进星门的Amaranta说：\"这次...换我守护你。\"

记忆流突然中断。神庙开始震动，祭坛裂开露出地底通道。Amaranta扶起焰月，发现他的金瞳正在变暗。

\"血契不稳定...\"焰月艰难地说，\"需要...更深层的连接...\"

Amaranta毫不犹豫地咬破手腕，将伤口按在焰月唇上。当她的血液流入对方喉咙时，整个神庙亮起红光。星图碎片重组为完整形态，显现出通往星门核心的路径。

然而就在这时，焰月的青铜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Amaranta的脖子。他的瞳孔分裂成双重，一个金瞳一个人瞳，声音也变成双重叠加：\"快走...他在控制我的复制体部分...记住...星门需要双生子...才能...\"

Amaranta的血网本能地反击，却在接触瞬间读取到更可怕的真相——焰月的灵魂被分割了，每次轮回都会有一片留在星门内。现在的他既是本人，也是守灯人。

\"我不会...再放弃任何一部分的你。\"她将血网刺入自己心脏，引出一滴心尖血按在焰月眉心，\"以血为契，以魂为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