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有踪 第162章 离开

张三在外面摇了摇头，还是烧了热水、带了些饭菜给十一送了进去。十一依旧是靠在窗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我听吴小姐说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离开你以前的主子的，现在你的心愿也达成了，干嘛还要这么折磨自己？如果你主子真的对你好，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会难过吧！”张三边说边把饭菜摆好，然后端过来一盆热水，“刚才的水太凉了，我给你烧了热水，你泡泡脚祛祛寒，别过几天吴小姐带你走的时候病倒了。”张三在一旁不停地说。

“你是谁？”十一突然问道。

“我？我是吴小姐的随从啊！”张三答道。

“你不是。”十一肯定地说，“你是谁都好，我现在没有任何价值，你也不必在我身上费心，你可以离开了。”

“吴小姐让我在这里照顾你，你亲耳听到的。我听的是吴小姐的命令，她让我在这里，我就不能离开。”张三并没有被十一冷冰冰的语气吓退。

“随你。”十一再次转过头去，视张三如空气。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这样下去撑不住的。”张三拿食物送到十一嘴边。

“你再不走，我真的不客气了。”十一压低了声音，这明显是不悦的表现。

“你！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你现在这个样子别指望会讨主人喜欢！”说完张三把食物重重一放，人转身就出去了。

“讨主人喜欢？我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哪里还有主人？”十一自嘲地想着，紧接着想到往日和公子在一起的场景，如果真的像今天一样不吃不喝还用凉水洗澡，公子肯定会生气，但是还会边骂自己边让自己吃饭休息，想到这个场景，十一觉得很幸福，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幸福自己永远不会拥有了，十一摸索着关上门，往回退的时候不小心被脚下的椅子绊倒，躺在地上十一狠狠地锤着地面，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自己？自己想要的并不多，只是想呆在公子身边而已，为什么这样的机会上天也要剥夺？非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公子身边再也不需要我了，公子甚至不知道身边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公子再也不会温柔地摸我的头，也不会笑着跟我开玩笑，更不会给我各种各样的糖。。。想到糖，十一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里面一颗糖也没有，十一知道今后他再也不会有糖了，无声流泪变成了小声抽泣最后终于变成了号啕大哭。张三没有推门进来，只是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终于十一哭累了，他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张三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一根香，将香插在了十一的窗口，眼看着香燃烧了半根，张三推门而入，将十一从地上抱到了床上。

十一是被一阵颠簸吵醒的，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十一猛地起身还没等出声，就听到吴雪烟说道：“十一，你醒了？我们现在在路上，已经离开万里山庄了！”

“什么？我们离开山庄了？”十一顺着声音努力看向吴雪烟的方向，但却什么也看不见。

“对啊，昨晚连夜离开的，我在那也没什么意思，在那本来是要给你治伤，你都要走，我还留着干什么？”

连夜离开几个字突然提醒了十一，“不对！张三给我下药了！”

“对，他是给你下药了。你一天都不吃不喝不休息，要不是强行把你迷倒，你怎么能安稳的休息一夜？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吴雪烟问道。

“我。。。我们离山庄多远了？”十一突然问。

“怎么？你要回去？”

十一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十一说道：“感谢吴小姐能把我送出来，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吴小姐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吴小姐试药。或者吴小姐有没有什么仇人？十一可以替吴小姐解决，但是可能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你想这些做什么？把身上的伤养好才重要，你跟我回天涯门恐怕不太方便，倒是可以暂时给你安置在森林的小房子里，就是当初我去救你们的地方。。。”

提到“救你们”十一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吴小姐”就再也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去那里，我也可以想办法把你安置在其他地方。。。”

“不必麻烦了，能有一个安身之地十一已经感激不尽。”十一打断了吴雪烟的话。

十一不出声，吴雪烟也一直没有说话，一路上只有马车的声音。

“吴小姐，前面就到客栈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外面张三的声音突然传来，十一似乎惊讶了一下，之后又保持了平静，“我在马车里就好，吴小姐去客栈休息吧！”

“那怎么行！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马车里！在车里颠簸一天了，快跟我一起走吧！”吴雪烟拉了一把十一。

十一稍稍地跺了一下，“不必麻烦了。”

“十一！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想法？不要总觉得自己是累赘？我既然带你出来，自然是要安排好你的一切！”

吴雪烟语气有些严厉，十一茫然地看向吴雪烟的方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被人特殊照顾过、也没人会为他安排什么，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把一切看成理所当然，但是他知道吴雪烟是为了他好，十一沉默地点点头，随着吴雪烟下了车。

下车后十一才发现张三原来一直在赶车，因为昨天的事情，十一对张三有些敌意，脸上的表情也冷了几分。

十一的眼睛不方便，吴雪烟便让十一在房间吃饭休息，本来让张三照顾的，十一却坚决地说不用。吴雪烟放心不下十一，在送药的时候又给十一把脉，“十一，你不能再现在这样下去了，药神医给你调理的刚有起色，你再这么糟蹋身体，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乔木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提到乔木，十一的心又狠狠地疼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吴雪烟很自然地要给十一换药，十一之前腿摔得很严重，现在走起来还一瘸一拐，身上几处伤口也没有愈合，但是十一却一下子拦住了吴雪烟，“吴小姐，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你自己能看到？我是大夫，你有什么可躲的？”不管吴雪烟怎么说，十一就是不肯。

“那让张三来行不行？”吴雪烟无奈地说。

“我自己来就可以。”十一固执的说。

“怪不得乔木经常跟你较劲，你真是。。。”

提到乔木，十一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吴雪烟，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吴雪烟看十一的样子一顿，“好好好，不提他！”

“公子讨厌这样的我吧？”十一突然说。

“啊？不。。。我没说。。。”吴雪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我知道的，我迂腐蠢笨，经常惹公子生气。”说完这话十一低下了头。

吴雪烟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安慰，正在吴雪烟不知道说什么缓解一下时，十一似乎鼓起来极大的勇气问道，“公子在山庄还好吧？”

这是一天以来，十一第一次主动提到乔木，吴雪烟从十一的声音里听出了胆怯、期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