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有踪 第96章 战战兢兢

乔木推门那一瞬间心情复杂，他的十一终于失而复得，但是两个人之间有些东西却被自己亲手击碎了，十一或许不会再信任他、或许从内心深处再也不会原谅他。

十一也是紧张的，刚才公子和主人出去说话，十一的心一直跳个不停。十一虽然在公子的事情上一根筋，但是他并不傻，他知道刚才主人说那一番话是为了给公子解围，他多希望主人说的都是真的啊！他宁愿这次真的是任务失败受到责罚，但是他知道不是的，公子当时是真心想把自己送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到这十一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作为影卫自己叛主，跟随公子被公子抛弃，想到抛弃两个字，十一就忍不住地发抖，自己对于公子来说已经没有价值，合气集也被自己搞砸了，公子身边为什么要留这种废物？

十一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乔木回来的声音，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一下子窜上房梁躲了起来。

乔木想过十一会不听命令跪在地上，或者躺在床上装睡，却没想到推开门没见人影，慌张了一下就察觉到了人在房梁上，乔木又叹了口气，自己走到桌边倒了两杯热茶，“十一，下来。”

十一却没有动。

“你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了。”乔木对着空气说。

不等乔木起身，十一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跪在乔木面前，十一想认错，但是忍住了，公子大概不想听自己说话吧，十一强忍着恐惧规规矩矩地跪着，一言不发。

乔木起身将十一抱起，然后轻轻地放在床上，回身将热茶拿来递到十一手里。

十一傻了，呆呆地看着乔木，一动不敢动。

“天气冷，你在房梁上别着凉，喝点热茶。”乔木没问十一为什么上房梁，又去鼓捣暖手炉，弄好了递到十一手里，“放手里或者被子里暖和一些。”

“公子。。。我。。。”十一声音有些颤抖和迟疑，但是还是迅速地跪在床上问道：“我还要回。。。回到吴小姐那里吗？”

乔木没想到十一会问这个，心里一疼，“再也不去吴小姐那里了，以后你只跟着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留你在我身边！”

十一也看不出悲喜，只是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十一遵命。”

半天两个人没有说话，乔木想上前拉住十一安慰一番，又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说：“十一，我有事跟你商量。”

刚才似乎也走神的十一赶紧回答：“公子吩咐便是。”

“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冰满楼。“

“是。”

“不想知道干什么去吗？”

“全凭公子吩咐。”

乔木能感觉到十一例行公事地回答，虽然十一这么回答也没什么错，但是乔木就是觉得不舒服。他还是跟十一解释了一下，“去找祝贺算帐。”

“十一领命。“

“十一，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或者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乔木再次努力。

“我。。。”十一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停下了，最后摇摇头。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逃避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乔木扶起跪着的十一靠在床上休息，自己坐在十一身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乔木主动提起这几天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十一明显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又保持了镇静，他想自己这种没用的样子不要让公子看到，公子会更讨厌自己。十一没有说话，只是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过得好，吴雪烟答应过我，会对你好，给你安稳的生活。”乔木接着说，“所以我狠心把你留在她那里，我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合气集，十一你懂吗？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虽然听上去特别愚蠢，但是我当时真的是那么想的。”

十一低着头还是不做声。

“我现在知道我做错了，你还能原谅我吗？”乔木确实是在诚心诚意地道歉。

听到乔木这么说，十一无法再保持沉默，他略带慌张地看了一眼乔木，说道：“公。。公子别这么说，十一的一切都是公子的，公子想。。。想怎么处置是公子的自由，十一。。。十一没有资格置喙。”

乔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确实十一不会发脾气，但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反映出来十一在生气。乔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十一发泄出内心的不满，他只好讨好一般拿出很多之前买的糖，“十一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糖，以后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看到了糖，十一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问道：“这是公子在十一不在的时候买的吗？”

乔木赶紧点点头，然后挑出来几个，“我帮你尝过了，这几个口味最好吃，你会喜欢的，尝尝？”

看着乔木递过来的糖，十一双手接了过来，他没有吃糖，却问道：“如果吴小姐不将我送回，这些糖怎么办？”

乔木一直问十一有没有什么问题问他，当十一真的发问时却被卡住了，是呀，十一不被送回来，那这些糖怎么办？乔木脸上讨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买这些糖大概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吧，从没想过这些糖有什么用途。

乔木不说话，十一看着这些糖似乎有了勇气，他低声说：“公子走后，我一直望着公子离开的方向，我以为公子会回来接我，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没看到公子的身影。公子离开的前一天还跟我说第二天我们就一起离开，可是到了第二天公子自己就走了。公子，十一蠢笨，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吴小姐不将我送回来，公子是打算再也不见我了吧？”

十一说这些话，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说给乔木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糖，搞不清楚自己这多余的伤感情绪究竟来自于哪里，自己明明已经回到了公子身边，为什么还这么得寸进尺，非要说这些让公子难堪的话呢？但是十一控制不住自己，似乎身体里另外有一个人替他说出了这些话，说出这些他藏在心底不敢提及的话题。

“把你留给吴雪烟的时候，我是做好了再也不见你的打算。”乔木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十一却心头一紧，将头垂得更低，紧接着乔木说：“因为我不想你跟着我冒险，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帮你选择了一条更好的路，你可以过正常的日子，安安稳稳，有人疼有人爱。但是跟你分开后我就后悔了，我眼前都是你伤心绝望的眼神，回到这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了你好像我的生活也缺了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想让你回来，但是又不想把你拉回这种残酷的日子，所以我忍着不去看你。如果你真的在吴雪烟那里过得很好，也许我真的不会去找你吧！”

乔木一口气说完，觉得轻松很多，十一却抬起头，眼中带泪地说道：“可是公子从来没问过我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