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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猫阅读 > 其他 > 疯批王妃今天也在拆系统CPU > 第95章 残躯化牢·焚烬终局

金红火焰裹着幽碧毒源缩回姜黎丹田,皮肤浮现蛛网状封印刺青。

“娘亲…不要睡…”辰儿小手抓住姜黎染血衣襟。

萧景珩染血手掌贴上姜黎后心,冰蓝符文在伤口蔓延:

“疯女人…契约…还没完…”

冰火双源在姜黎残躯内形成微妙的湮灭平衡。

辰儿识海内,金红与幽碧的最终对决已至白热!

“烧死你——坏东西——!!!”辰儿那被金红火焰包裹的意识光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稚嫩却充满焚天怒焰的咆哮!小小的意识虚影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环绕周身的焚灭真火,在母亲意志的加持下,化作一条威严暴戾的火焰凤凰,带着净化万邪的至高意志,狠狠撞向琅琊阁主那由无尽毒雾和怨魂凝聚的幽碧魔影!

“蝼蚁——妄想——!!”幽碧魔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剧毒利爪遮天蔽日般抓向火焰凤凰!毒雾翻腾,怨魂尖啸,试图将这焚灭之光彻底扑灭、污染!

轰——!!!!!!!

无法形容的灵魂层面的终极碰撞在辰儿识海核心爆发!

金红烈焰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与幽碧毒光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它们相互碰撞、纠缠,仿佛要将对方撕裂成碎片。火焰凤凰在烈焰中振翅高飞,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怒鸣,这声音如同九天惊雷,震耳欲聋。

它的双翼如同燃烧的翅膀,挥洒出一道道焚灭万物的光雨。这些光雨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所过之处,怨魂们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被烧成了一缕青烟。毒雾也在光雨的灼烧下,出现了巨大的空洞,仿佛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而幽碧魔影的利爪在火焰中不断消融、断裂,发出痛苦的嘶嚎。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火焰的冲击下剧烈摇晃,原本耀眼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来,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在这激烈的战斗中,辰儿小小的意识光团却如同风暴中的灯塔,稳稳地矗立在火焰凤凰的守护核心。他拼命地吸收着碰撞逸散的金红烈焰,每一丝火焰都被他贪婪地吞噬着。

随着火焰的不断涌入,辰儿的光芒也在逐渐壮大,他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源自血脉的焚灭本能,在母亲意志的引导和守护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觉醒、成长!

“不——!!!”琅琊阁主意志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尖啸!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核心在焚灭之焰的灼烧下飞速消融!这具潜力无穷的“容器”,正在彻底脱离他的掌控!更可怕的是,那火焰中蕴含的守护意志,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败局已定!

(现实大殿)

辰儿蜷缩在地的身体,此刻如同一个濒临爆裂的能量熔炉!

“呃啊啊——!!!”

“桀——!!!”

孩童的凄厉哭嚎与怨毒的男性尖啸交织着从同一张嘴里迸发!他的身体剧烈地翻滚、抽搐!左边身体幽碧毒光疯狂反扑,皮肤青绿,血管如同黑色毒藤疯狂搏动;右边身体金红烈焰熊熊燃烧,将衣衫化作飞灰,皮肤下流淌着熔岩般的火焰纹路!两股力量在身体中线激烈拉锯,每一次碰撞都让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击!

眉心那道裂痕遍布的淡绿色印记,此刻光芒达到了极致!左边是粘稠欲滴的幽碧,右边是焚灭万物的金红!两色光芒如同两条厮杀的毒龙与火凤,在方寸之地疯狂撕咬、湮灭!印记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即将彻底崩碎的“咔嚓”声!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

“世子——!”远处的伏兵们心胆俱裂,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惨烈的一幕。

倒在辰儿身边的姜黎,气息已经微弱到近乎消失。灰败的眼眸倒映着儿子痛苦挣扎的身影,倒映着他眉心那即将彻底爆裂的印记。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每一次无声的呐喊“烧死他”,都如同在燃烧她最后残存的生命烛火。

就在辰儿眉心印记的裂痕即将扩展到极限、两股力量的对冲即将把这小小的头颅彻底撕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姜黎那原本灰败死寂的丹田气海深处,那点早已枯竭、被剧毒侵蚀的疯凰本源核心,仿佛受到了辰儿识海内那场最终对决的强烈感应,又或是被姜黎那超越生死的不屈意志所引动,竟极其微弱地、如同回光返照般——跳动了一下!

这一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次闪烁。

然而,就是这一跳!

“嗤啦——!!!”

姜黎丹田位置,那焦黑嫁衣覆盖下的皮肤表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密金红纹路构成的古老封印符文!符文一闪而逝,却散发出一股强大而霸道的吸扯之力!

这股吸力并非作用于物质,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和本源!

目标——

正是辰儿眉心印记中,那正在与金红焚灭火焰疯狂对冲湮灭、即将随着印记崩碎而彻底爆发的——离魂引毒源核心和琅琊阁主意志的残余烙印!

“嗡——!!!”

就在辰儿眉心那即将崩碎的印记猛地一震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左边那原本疯狂反扑的幽碧毒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攥住一般,原本汹涌澎湃的光芒突然变得异常粘稠,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从即将爆发的状态中剥离、压缩!

那幽碧毒光中的每一丝光芒都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这股无形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随着那股霸道的力量不断收紧,幽碧毒光中的琅琊阁主那充满怨毒和不甘的意志烙印也被一同压缩,最终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幽碧光流。

这道幽碧光流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惊恐的嘶鸣,仿佛它也感受到了即将降临的厄运。然而,这嘶鸣并没有引起任何怜悯,那股源自姜黎丹田的霸道吸力,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毫不留情地将这道幽碧光流强行拖拽着,使其脱离了辰儿的眉心印记。

幽碧光流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如同归巢的毒蛇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狠狠地钻入了姜黎的丹田之中!

“不——!!!我的力量——!!!”琅琊阁主意志最后的、充满绝望的咆哮,随着那道幽碧光流一同没入姜黎体内,戛然而止!

辰儿眉心,那道布满了裂痕的淡绿色印记,在幽碧毒源被强行抽离的瞬间,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光芒瞬间彻底黯淡!裂痕停止了蔓延,颜色从幽碧迅速褪回一种毫无生气的、如同陈旧疤痕的灰白色!仿佛一个被掏空了内核的腐朽空壳!

覆盖辰儿左边身体的幽碧毒光和搏动的黑色血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隐没!他小小的身体猛地停止了所有抽搐和翻滚,软软地瘫倒在地,小脸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眉心的灰白印记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

“辰儿——!”姜黎在毒源被吸入体内的瞬间,身体如同被万载玄冰和滚烫岩浆同时贯穿!丹田处传来无法形容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和冰寒!她灰败的眼眸猛地瞪大,瞳孔因极致的痛苦而涣散!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怨毒和贪婪的恐怖气息,如同被释放的远古凶魔,瞬间在她残破的躯壳内苏醒、膨胀!疯狂地冲击着她早已濒临崩溃的识海和经脉!

“噗——!”她再也无法压制,一大口混合着幽碧毒液的暗红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皮肤表面以丹田为中心,无数道幽碧色的、如同蛛网般的诡异纹路疯狂蔓延、凸起、搏动!仿佛有什么恐怖的活物正在她皮下游走!她的气息瞬间变得混乱、狂暴、充满了非人的邪异!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时而恢复一丝清明,时而又被粘稠的幽碧之色彻底覆盖,充满了冰冷的贪婪和暴虐!

琅琊阁主的残余意志和离魂引毒源核心——被她以自身丹田为牢笼,强行封印在了体内!但也如同在体内埋下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毁灭炸弹!

“呃…”剧痛和混乱中,姜黎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身旁瘫倒的辰儿身上。看着儿子眉心那灰白沉寂的印记,看着他苍白却不再被邪光笼罩的小脸,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忧虑瞬间淹没了她。

“辰…儿…”她伸出唯一还能勉强动弹的右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儿子。

“娘亲……不要……睡……”这一声呼喊,仿佛是从辰儿灵魂深处发出的,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依恋。就像在黑暗中迷失的孩子,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光亮。

小家伙紧闭的双唇微微颤动着,那声音如同梦呓一般,若有若无。然而,在这极度的虚弱中,他却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识。

他长长的睫毛如同风中的烛火一般,颤抖着,努力地想要掀开一条缝隙。终于,那双纯净的鎏金色眼瞳露了出来,虽然黯淡无光,却不再有丝毫的幽碧邪异,只剩下无尽的疲惫、恐惧和对母亲深深的依恋。

他那小小的手指,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极其艰难地、微微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但他仍然坚持着,似乎想要抓住姜黎伸来的那只染血的指尖。

这声微弱如同蚊蚋的呼唤,如同世间最锋利的针,狠狠扎在姜黎混乱而剧痛的识海深处!瞬间刺破了琅琊阁主意志残余的侵蚀和混乱!

“辰儿!”姜黎眼中那粘稠的幽碧之色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恢复了清明!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痛楚交织着冲上心头!她不顾丹田处传来的撕裂剧毒和体内邪气的疯狂反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辰儿冰凉的小手!

母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源自血脉的微弱暖流,仿佛穿透了冰冷的死亡和剧毒的侵蚀,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

是萧景珩!

他的身体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每一次挣扎都显得异常艰难。那只完好的左手,此刻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与冰冷的地砖紧紧相扣,仿佛这是他最后的一丝支撑。

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剧毒和法则之伤无情地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骨。但他却毫不退缩,用那微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向着姜黎和辰儿的方向艰难前行。

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的口中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块,其中还夹杂着幽蓝的冰晶。这些血块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脸色灰败如死灰,毫无血色,仿佛生命的光芒正在从他身上逐渐消逝。然而,他的双眼却如深潭一般,死死地盯着姜黎丹田处那疯狂蔓延的幽碧蛛网纹路。

姜黎的眼中时而闪过挣扎和痛苦的神色,这让他心如刀绞。他看着她与辰儿相触的手指,心中的痛惜、怒火和决绝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惜,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姜黎遭受这样的折磨;那是一种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对伤害姜黎的人充满了愤恨;那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拯救姜黎,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疯…女人…”他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破碎的肺腑中挤出,却清晰地传入姜黎耳中,“契约…还没…完…”

话音未落!

萧景珩那只染血的左手,猛地抬起,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狠狠一掌——印在了姜黎的后心之上!掌心正对着她后心那个被之前毒箭擦伤、此刻正被幽碧毒气疯狂侵蚀的伤口!

“呃——!”姜黎身体猛地一弓!后心伤口处传来一股冰冷刺骨、深入骨髓的剧痛!但紧随其后的,却并非毁灭!

而是一股精纯、冰冷、带着绝对净化意志和某种古老封印气息的——冰魄本源之力!混合着萧景珩百世轮回沉淀的、坚韧到极致的精神印记!

这股力量,如同决堤的冰河之水,带着萧景珩最后的生命精华和守护意志,顺着姜黎后心的伤口,狠狠灌入她混乱狂暴、被剧毒和邪念充斥的经脉之中!

“凝神…守一…引毒…入渊!”萧景珩嘶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指令,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他生命的流逝!

姜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要以自身最后的本源为引,助她镇压体内暴走的毒源!

没有丝毫犹豫!姜黎强忍着丹田撕裂和经脉被冰火双重力量冲击的剧痛,立刻按照萧景珩的指引,调动起识海中那缕微弱却顽强的母性守护意志,疯狂引导着后心涌入的冰魄之力,冲向丹田深处那正疯狂冲击封印、散发着滔天怨毒的幽碧毒源核心!

冰魄之力与焚灭真火在姜黎体内轰然相遇!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碰撞!

在萧景珩那坚韧精神印记的引导和姜黎守护意志的调和下,这两股原本绝对对立的本源力量,竟在这一刻,在姜黎这具濒临破碎的残躯之内,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极其脆弱的——湮灭平衡!

冰魄的极致深寒,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壁垒,瞬间冻结、压制了幽碧毒源核心的狂暴冲击!

焚灭的真火烈焰,则化作最霸道的净化熔炉,在冰魄牢笼之内,疯狂地灼烧、炼化着毒源核心逸散的怨毒意志和侵蚀力量!

而萧景珩的精神印记,则如同最精密的调节器,死死维持着冰与火之间那微妙的平衡点,让它们在对冲湮灭中达到一种恐怖的动态稳定!

“滋…滋滋滋…”

姜黎丹田深处,传来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密集湮灭声。她皮肤表面疯狂蔓延的幽碧蛛网纹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光芒也黯淡了许多。虽然依旧在搏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至少暂时被束缚在了丹田区域,不再疯狂冲击她的识海和全身。

代价是巨大的!

萧景珩用尽全身力气拍出那一掌,并将最后的冰魄本源和精神印记注入其中后,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完全掏空了一般,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消失殆尽。他的身体猛地一软,仿佛失去了支撑,重重地趴倒在地,脸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砖。

随着他的倒地,一股暗红色的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和幽蓝冰晶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暗红色的喷泉。这股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萧景珩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他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而这一点点的起伏,也成了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与此同时,姜黎的情况也非常糟糕。她在体内艰难地维持着那冰火毒三重力量微妙的湮灭平衡,每一刻都像是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丹田传来的撕裂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而冰火对冲的煎熬更是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她的额头冷汗涔涔,瞬间浸透了那残破不堪的嫁衣。她紧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会因为疼痛而昏过去,但即使如此,嘴角还是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沫溢出。

她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辰儿冰凉的小手。

辰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体内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和后心传来的冰冷气息,长长的睫毛再次颤动,极其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纯净却无比虚弱的鎏金色眼眸,倒映着母亲苍白染血、痛苦隐忍的脸庞,和旁边父亲气息奄奄、趴伏在地的身影。

“爹…娘…”小家伙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入脸上的血污,“辰儿…怕…”

这声带着巨大恐惧和无助的呼唤,如同世上最温暖的火焰,瞬间灼烧着姜黎冰冷剧痛的灵魂!

“别怕…辰儿…”姜黎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染血的指尖用力回握了一下儿子的小手,“娘在…爹也在…我们…都…在…”

她艰难地转过头,灰败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望向旁边气息奄奄的萧景珩,声音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决绝:

“姓萧的…契约…还没完…”

“你欠我的…拜堂…洞房…还有…给辰儿…攒的…老婆本…”

“一分…都…不许…赖…”

话音未落,体内那脆弱的平衡似乎因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出现一丝涟漪!丹田处的幽碧蛛网猛地一亮!剧痛如同毒龙噬心!她闷哼一声,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

萧景珩趴在地上,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搭在地面上的、染血的左手手指,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勾动了一下。

一个无声的承诺。

冰冷的王府大殿废墟之上,猩红的地毯被血与火浸透。三具残破的身躯紧紧依靠在一起:父亲气若游丝,母亲化身毒源牢笼,稚子昏迷不醒。冰与火在残躯内维持着毁灭的平衡,而比这更炽热的,是那在绝境中死死相扣、永不松开的三只手。

姜黎撕下焦糊嫁衣裹住辰儿,染血断刀拄地站起:

“疯人院听令——!西偏殿地窖有火药,给姑奶奶把城门轰上天!”

“可您的伤…”医女话音未落被厉声打断:

“死不了!现在,立刻,去!”

残存朱雀卫看着嫁衣破碎、后背冰火刺青蒸腾白气的女人,颤抖着握紧刀柄嘶吼:

“遵王妃令——!!!”

冰冷的金砖浸透了粘稠的血,倒映着殿顶垂落红绸的残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焦肉与浓重药味的死亡气息。三具残破的身躯紧靠着倒在猩红地毯上,像被风暴撕碎的船骸。

萧景珩面朝下匍匐着,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出暗红血沫与细碎的幽蓝冰晶,在颊边积成一小滩污浊。他的左手无力地搭在姜黎染血的后腰,指尖凝固在最后勾动的姿态,生命之火摇曳如残烛。

辰儿蜷在姜黎臂弯里,小脸埋在她焦糊的嫁衣中,苍白得像初雪。眉心那道灰白印记死寂地匍匐着,如同丑陋的蜈蚣。只有紧抓着姜黎衣襟的、冰凉的小手,还残留着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力道。

而姜黎,成了这绝望图景中最惨烈也最诡异的锚点。

她侧身半卧,右臂紧紧搂着辰儿,左手无力地摊在身侧,焦黑的断腕处不再流血,只有翻卷的焦皮和断裂的骨茬。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后背——嫁衣早已破碎不堪,裸露的脊背上,一幅惊心动魄的“刺青”正无声地搏杀!

以丹田为中心,无数道幽碧色的蛛网状纹路深深嵌入皮肉,如同活物般搏动、蔓延,每一次搏动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邪气。而在这幽碧蛛网之上,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凝结又融化的幽蓝色冰晶!冰晶之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金红色火焰纹路在幽碧脉络的间隙间顽强跳跃、灼烧!冰与火在剧毒的蛛网上疯狂对冲、湮灭,发出细微却密集的“滋滋”声,蒸腾起缕缕混杂着腥甜与焦糊味的诡异白气!

那是一种怎样的剧痛啊!就好像有冰火毒三股强大的力量在她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躯壳里相互交织、相互冲突,却又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中勉强维持着彼此的湮灭。每一秒钟,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情地穿刺着神经,这种痛苦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而与此同时,她又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冰火炼狱之中,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她的身体炙烤得几乎要融化;另一边则是刺骨的寒冰,让她的血液都似乎要凝结成冰。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痛苦中颤抖。

冷汗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她的鬓发,然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黏在她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以至于嘴唇都被咬破了,鲜血不断地渗出,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将那股铁锈般的腥味和着痛苦一起咽下。

然而,即便是如此巨大的痛苦,她也没有发出一声尖叫。只有喉咙深处那压抑不住的、破碎的闷哼,偶尔会泄露出来,仿佛是她在这非人的煎熬中唯一的一点反抗。

“呃…”丹田处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毒龙撕咬的抽痛让她身体猛地一弓,后背的幽碧蛛网骤然亮起,冰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闷哼一声,搂着辰儿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娘…冷…”臂弯里,辰儿发出微不可闻的梦呓,小脑袋无意识地在焦糊的布料里蹭了蹭,冰凉的手指蜷缩着。

这声细微的呼唤,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姜黎混乱剧痛的识海中炸开!焚灭真火的本能因守护的意志猛地一炽!丹田内躁动的幽碧毒源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反扑狠狠压制下去,后背搏动的蛛网纹路光芒随之黯淡了几分,冰火对冲的白气也淡了些许。

她艰难地低下头,散乱黏血的发丝垂落,灰败却燃烧着不屈火苗的鎏金色眼眸,撞进儿子苍白脆弱的小脸。辰儿眉心那灰白死寂的印记,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不能倒…辰儿还没真正安全…姓萧的还欠着债…她答应过要带他们去江南看烟花…

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意志,硬生生压下了丹田撕裂的剧痛和冰火炼魂的煎熬!她完好的右手,五指深深抠进冰冷粘稠的地砖缝隙,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一点!再一点!

她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仿佛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脆弱得如同离水的鱼。然而,她并没有放弃,而是用那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是在挑战身体的极限,那被冰火毒纹侵蚀的后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剧痛难忍。但她咬紧牙关,死死地忍受着这种痛苦,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冷汗像溪流一样从她的额角滚落,与那满脸的血污混合在一起,让她原本清丽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坚定,紧紧地盯着怀中的辰儿,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终于,经过一番漫长而又痛苦的挣扎,她成功地背靠着旁边一根被熏黑的蟠龙殿柱,半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像是完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辰儿被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就像一颗珍贵的明珠,不容有丝毫的损伤。而萧景珩那染血的身体,则紧紧地挨着她的腿侧,仿佛是在给予她最后的一丝温暖和支持。

她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风箱一般,发出粗重的声响。那浓重的血腥味和冰火对冲产生的白气,让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而眼前的世界,也在这剧烈的喘息中,变得越来越模糊,阵阵发黑。

“娘…”辰儿似乎被母亲剧烈的动作和痛苦的气息惊醒,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那双纯净却无比虚弱的鎏金色眼瞳,茫然地聚焦在姜黎染血的下颌,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她焦糊的衣襟,“辰儿…怕黑…”

“不怕…天…快亮了…”姜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沉稳。她染血的右手极其轻柔地拂过辰儿冰凉的小脸,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指尖残留的血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淡红的印子。

她的目光扫过大殿。

一片死寂,令人窒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污溅得到处都是,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屠杀。残存的伏兵们,有的是朱雀卫的铁血汉子,有的是“疯人院”的泼辣女子,还有那个胸骨碎裂的书生侍卫,他们每个人都身负重伤,伤痕累累,就像被狂风肆虐过的芦苇一般,无力地蜷缩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失去了灵魂。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绝望笼罩着他们,让他们无法从这场可怕的噩梦中醒来。殿外,溃败的赤狼骑和鬼戎黑魇军虽然暂时退去了,但那股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杀意,却依旧沉甸甸地压在王府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都清楚,下一波攻击随时都可能降临,而他们,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战。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彻底淹没这最后的方舟。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踏着殿外尸骸的血泊,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残存的伏兵们惊恐地握紧了手中残破的武器,身体因恐惧而僵硬。

一个穿着素色医女服饰、半边脸带着血痕的年轻女子,踉跄着从一根倾倒的巨大梁柱后跑了出来。是之前被辰儿身上爆发的邪气震晕的医女!她脸色惨白如纸,显然伤势不轻,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被血浸透的粗布包袱。

看到殿内惨状,尤其是看到依靠着殿柱、后背蒸腾着诡异白气的姜黎,医女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她跌跌撞撞地冲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姜黎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世子…王爷…”她颤抖着手想去查看辰儿的情况,却被姜黎后背那搏杀的冰火毒纹骇得不敢触碰。

“死…不了…”姜黎喘息着,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外面…情况?”

医女猛地回过神,想起自己冒死探查的目的,语速急促而惊恐:“乱!全乱了!赤狼骑和鬼戎的溃兵退到外城,和守城的禁军残部绞杀在一起!但…但奴婢看到!看到西狄王旗和鬼戎的骨幡…在…在向永定门方向移动!还有…还有穿着黑色鳞甲、打着…打着玄蛇旗的军队…从北面压过来了!是…是北莽玄蛇卫!他们…他们想合围王城!永定门…快撑不住了!”

永定门!那是王都最后一道屏障!一旦被攻破,敌军将长驱直入,王府这点残兵,瞬间会被碾为齑粉!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手,瞬间扼住了所有幸存者的咽喉!连医女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娘娘…我们…我们守不住了…王爷和世子…得想办法…”

“办法?”姜黎灰败的眼眸深处,那点不屈的金红火星猛地一跳!她低头看了看怀中昏睡的辰儿,又看了看脚边气息奄奄的萧景珩,最后,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缓缓扫过殿内残存的、伤痕累累的伏兵。

书生侍卫拄着断刀,挣扎着想站起,胸口的剧痛让他又跌坐回去,眼神却死死盯着姜黎。几名“疯人院”的女子相互搀扶着,脸上血污掩盖不住眼中的决绝。朱雀卫的汉子们握紧了卷刃的刀,沉默着,等待最后的命令。

死寂中,只有姜黎后背冰火毒纹湮灭的“滋滋”声和她压抑的喘息。

突然!

“刺啦——!!!”

一声布料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姜黎完好的右手,猛地抓住身上那件早已被血与火浸透、焦糊破碎的华贵嫁衣前襟!五指灌注了最后的力量,狠狠向外一撕!

那件嫁衣原本就已经被焚灭真火和剧毒侵蚀得脆弱不堪,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化为灰烬。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姜黎那蛮横的力量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毫无顾忌地撕扯着这件已经残破不堪的嫁衣。

只听得“嘶啦”一声脆响,嫁衣从肩头到腰际的部位,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纸张一样,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伴随着这撕裂的声音,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干涸的血痂味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而在这被撕裂的嫁衣下面,露出的是一件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布满了新旧伤痕的单薄中衣。这些伤痕有的是新添的,还在渗着血丝;有的则是旧伤,已经结了痂,但依然触目惊心。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中衣的后背上,竟然还浮现出了一些诡异的纹路,这些纹路在汗水的浸润下,显得越发狰狞可怖。

然而,姜黎并没有被眼前的惨状所吓倒,她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她迅速地将那件被撕裂的、尚算完好的后幅嫁衣布料扯了下来,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和无比轻柔的动作,将它紧紧地裹在了辰儿那小小的身体上。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会弄疼了辰儿。

很快,辰儿那冰冷的身躯就被嫁衣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姜黎凝视着这张小脸,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和痛惜。

紧接着,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迅速扫过这片狼藉的地面。在这满地的混乱和血腥之中,她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一柄斜插在尸体上的、沾满了血污的断刀!

这柄断刀的刀身已经残缺不全,只剩下了半截,而且刃口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豁口,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然而,尽管如此,这半截断刀依旧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它的主人的灵魂还附着在上面,不肯离去。

姜黎染血的右手猛地探出,一把攥住了那冰冷的刀柄!

“呃!”丹田处因用力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后背的幽碧蛛网骤然亮起,冰晶碎裂声清晰可闻!蒸腾的白气瞬间浓郁!

但她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断刀拄地,锋利的刃口深深刺入金砖的缝隙!

借着这一拄之力,姜黎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手强行拉起!她双腿打着颤,后背因剧痛而佝偻,冰火毒纹疯狂搏动蒸腾的白气几乎将她上半身笼罩!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风箱般沉重艰难,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

可她,终究是站了起来!

残破的嫁衣碎片挂在身上,露出染血的单衣和后背那幅惊心动魄的搏杀图景。左臂焦黑的断腕无力垂落,右手紧握着染血的断刀,刀尖深深钉入地面,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脸色苍白如鬼,唯有那双鎏金色的眼眸,燃烧着焚尽八荒、不死不休的烈焰,穿透蒸腾的白气,如同两轮沉沦血海却永不坠落的太阳,死死钉在医女和所有幸存者惊骇欲绝的脸上!

“疯人院——听令——!!!”一声嘶哑却如同惊雷炸响的咆哮,从姜黎染血的唇间迸发!瞬间压过了大殿内所有的死寂与恐惧!

医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应道:“…奴婢在!”

“西偏殿…地窖!”姜黎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个人心上,“第三排…贴着‘鹤顶红’标签的…樟木箱子!里面…不是毒药!”

她喘息着,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后背冰火毒纹的剧烈波动和白气的喷涌,但她的话语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是…天机阁…留下的…硝石、硫磺…还有…猛火油!”

“给姑奶奶…搬出来!”

“架到…永定门…城楼!”

“点火——!”

“把那些…狗杂种的…城门——!!!”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发出撕裂天地的咆哮:

“轰——上——天——!!!”

最后一个字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裹挟着焚灭一切的戾气,狠狠砸在医女和所有幸存者的耳膜上!震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轰……轰上天?!”医女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可……可是娘娘!您的伤势如此严重,您需要立刻接受治疗啊!还有世子和王爷,他们也都身负重伤!而且外面到处都是敌军,我们……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呢?”

然而,还没等医女把话说完,姜黎突然发出一声怒喝:“闭嘴!”她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医女的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只见姜黎手中染血的断刀猛地在地上一顿,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金砖竟然应声碎裂!

姜黎那原本就佝偻的身体,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摇晃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但她却强忍着剧痛,挺直了身子,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透过蒸腾的白气,死死地锁定着医女,那目光犹如地狱中的业火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死不了!”姜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现在——立刻——去——!!!”

那目光中的暴戾与决绝,让医女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她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要被那火焰点燃!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强行点燃的疯狂交织着冲上头顶!

“奴婢…遵命!”医女猛地一咬牙,朝着姜黎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闷响。她不再犹豫,抱着怀中的粗布包袱,连滚带爬地朝着西偏殿的方向冲去!背影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

姜黎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扫过殿内残存的伏兵!扫过挣扎着想要爬起的书生侍卫,扫过相互搀扶的“疯人院”女子,扫过握着卷刃刀的朱雀卫汉子!

“你们——!”她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嘶哑而又低沉,如同夜枭的嘶鸣,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铁血气息,仿佛她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领,正在下达着军令。

“护着医女……搬东西!清理通往永定门的道路!一只耗子也不许放过来打扰她!”她的话语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人们的心头,让人无法忽视。

她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最后停留在那个胸骨碎裂的书生侍卫身上。那书生侍卫虽然身受重伤,但听到她的命令后,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识字!”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去府库!把所有没被砸烂的金疮药、止血散、绷带,全都找出来!堆到这里!”她的刀尖狠狠地在脚下的地砖上一点,发出清脆的响声,“快——!!!”

“遵…遵王妃令!”书生侍卫挣扎着,用断刀支撑着身体,嘶声回应!胸口的剧痛仿佛被那目光中的火焰暂时麻痹了。

“疯人院姐妹!跟我走!护住医女姐姐!”一名伤势较轻的女统领抹去脸上的血污,嘶声吼道,捡起地上一柄短剑。

“朱雀卫残部!还能喘气的!给老子爬起来!”一个断了手臂的朱雀卫老兵,用牙咬住腰刀的皮带死死捆住断臂止血,独眼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保护王妃!给医女大人开路——!杀光挡路的杂碎——!!!”

“杀——!!!”

残存的意志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彻底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原本已经陷入绝望深渊的人们,此刻被更疯狂的求生欲和守护本能所取代!这些残兵们就像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们的身体虽然伤痕累累,但内心却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他们挣扎着,嘶吼着,彼此之间相互搀扶着,用仅存的一丝力气去捡起地上那些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断刀、碎木,甚至是石块!这些原本看似微不足道的物品,此刻却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这些残兵们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污垢,他们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迹,但他们毫不在意。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跟随医女的方向,冲向西偏殿和府库,保护那里的一切!

他们爆发出了最后的、惨烈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势不可挡!他们紧紧地跟随着医女,一路狂奔,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在这一刻响彻整个王府,瞬间打破了王府的死寂!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大殿内,瞬间只剩下依靠着殿柱、如同血狱修罗般的姜黎,她怀中昏睡的辰儿,和脚边气息奄奄的萧景珩。

蒸腾的白气依旧笼罩着她佝偻的上半身,后背的冰火毒纹搏动得更加剧烈,每一次剧烈的能量对冲都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剧痛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着她的骨髓和灵魂,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

她拄着断刀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青白,手背上青黑色的毒气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蔓延。力量在飞速流逝。

可她的腰,却挺得笔直。

那双燃烧着金红烈焰的眼眸,穿透大殿破损的穹顶,死死望向永定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即将被点燃的、毁灭的烽火。

“辰儿…”她低下头,用染血的、冰凉的脸颊,极其轻柔地贴了贴儿子苍白的小脸,声音低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焚尽八荒的温柔和承诺:

“看好了…”

“娘给你…”

“放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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