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策 第3024章 祭祀大典，宗老现身

当然，长生的说法是希望与天人和谈，以求人间太平。女帝对此只是冷笑，她觉得，长生除了带着见天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外，也在不着痕迹改变人们的心思，从此许多普通人会觉得，天外天就是天，这是可耻的、为蒙蔽世人而做的铺垫。

此刻，这个可耻的铺垫者，已经高冠长袍，率领五老十供奉现身，即将走上祭坛。

祭坛并不高，却也有九十九级白玉台阶，取九九为天之意，而人皇封禅的时候，是不能走上第九十六级的，因为九五就是人道极限，不能逾越。

可这味道更不对，昔年，帝昊认为人道与天道平等，故此，人皇代表亿万众生意，可与天平等对话。所以，是能走上顶峰的。直到平皇入贯日峰，自降为天子，从此之后，才比天低。

江凡很久都不明白祖父到底在想什么，后来才意识到，问题出在泰岳。他们有意趁着皇庭衰败，要仰仗泰岳才能存续的情况，强行压低了人皇。

台阶很宽，要一级一叩首，以示虔诚。

所以，时间也很慢，伴随悠长的祭文诵读，长生带着五老开始登台阶。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然后又是各种繁琐仪式，包括水火舞，阴阳歌，天地辞令等等，看得江凡昏昏欲睡，直到正午时分，才真正点燃天九地五十四支巨香，然后又经历三跪九叩之后，才算完成。

而这时候五老围绕长生和乾坤香炉跪拜，十大供奉围绕祭坛跪拜，长生则独立于两大香炉之间，高声宣读礼文。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庇佑人间……泰岳圣地，悠悠千载，代天行道，代地安生，代人问政，七代宗老兢兢业业，唯求苍生康安……今，吾辈继承先贤，拜天礼地，北宫印请黄天厚土为证，叩拜历代先贤，继任宗老，心有戚戚……”

真是王八绿球球啊……

江凡听着那堂皇之言，只觉得满腹恶心，胸中火大。

然而，无法打断，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让大秦毫无遮掩的成为举世公敌。

“放你娘的屁！凭你也配！”

然而，当真有人不惯着，一道霹雳之声，赫然从天边传来。

声音未落，伴随一道惊天长虹，有人已经悬浮于广场上空。

“放肆！何方孽障如此大胆——”

阴阳子厉喝未完，忽然神色巨变：“宗……宗老？”

突然的巨变，让所有人哗然，上代宗老成无涯已经羽化一百一十年，怎么会出现在此？

然而，宗老有画像流传于世，也有画像供奉在泰岳，他的形象，在场大多数名士都是能认出来的。

上空那位头戴高冠，手掌绿玉如意的白胖子，绝对是宗老啊。

江凡心中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宗老果然还是没沉住气。

虽然他也明白，宗老是为了让长生名不正言不顺，但今天他出现，必将死战。

因为宗老只能有一个，而已经走上这一步的长生绝不可能半丝退让。

但宗老是不能杀长生的，他要此时杀之，泰岳必然会与逆天者正式开战。长生却必然敢也必然要杀宗老。

这看起来是天大事，但道理却非常之简单。

长生必然要宗老死，以图从此再没人能质疑他的地位。

而必然敢，则因为他没有退路，上代宗老死了，死无对证，很多事再也不怕揭穿。

当然，前提是泰岳所有人公开认为宗老该退位让贤，可这已经不是问题。

羽化一百多年的宗老重新出现了！这匪夷所思的情况顿时引发轩然大波，场面顿时混乱不堪，除了五老十供奉肃然而立，三面看台包括五老大殿前所有人都满面震惊。

宗老傲立于虚空，气息纵横，激荡四方，“本座，泰岳宗老！长生，你可认得本座否！”

长生缓缓放下手中托着的玉碟，仰头看着空中：“师尊……”

宗老长眉倒竖，手中玉如意点指长生：“人间叛逆，数典忘宗之辈，安敢痴心妄想，谋夺大位！”

万众震惊，宗老竟公然指责长生为叛逆，说他谋夺大位？

这话中透出的问题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啊。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长生。

后者却面色淡定，也没有见礼，只是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四方。

“今日北宫印加冕宗老，只能以弟子礼见过，还请师尊莫怪——”

他说着，只是拱手深施一礼。

宗老似怒急而笑：“长生啊长生，阴谋夺取宗老大位，投靠天外伪神，今见本尊现身，尔不思悔过，竟还敢如此，何等大逆不道。”

这话激起滔天巨浪，长生，居然是阴谋夺位，而且还投靠了天外天？

在座没有一个凡俗之辈，天人圣战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宗老居然发出这种指证，实在太过惊爆。

面对无数哗然之声和惊疑目光，长生却依旧稳如泰岳。

“师尊啊，此言差矣。长生不敢说心怀苍生，却也敢言一心为人间，这一百多年来，夙夜忧思，殚精竭虑，只求为人间谋福祉。倒是师尊，为何假死逃逸，更藏匿世间百年？这其中阴谋，您为何不当着天下人说个清楚？”

江凡心中暗叹，宗老恐怕也权衡过轻重，他知道必然会被长生如此反驳，而且这个问题几乎无解，不论他说什么，泰岳数万门人都会群起而反对，因为他们都是长生的人啊。

可宗老还是来了，他甘冒奇险，也要让长生被天下质疑啊。因为只要今天这事发生，人们总会有第二种看法和声音，正如顾青衫对太华那次。

泰岳，不能让长生毫无隐患的只手遮天。

但江凡真心认为不该，恐怕他来，也没得到孙道通的许可，其中一半为公，一半也是因性子问题。

只不过，老孙到底在做什么？他难道没得到消息？没猜到长生一定会来？还有胖师傅、佛主他们，为何都没有阻止？是没找到，还是没拦住？

宗老重重哼了声：“本宗不过闭关修行而已，与圣尊类似。若说阴谋，为师可算瞎了眼，竟然没发现你生了副狼心狗肺！你趁本宗闭关，暗中谋杀异己，夺取大权，包藏祸心，今之泰岳，便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