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午后过后,佩兰到太医值房的时候,就跟九阿哥碰上。两人都找到一个当值的太医。等出了值房,两人同行至广生右门。再一日,就是六月二十七,十八阿哥“满月”。宜妃出了月子。早上卯初,宜妃就醒了。从卯初到辰初,整整一个时辰,宜妃换了三次水,洗了三回澡。每个手指头都搓过了,才觉得活过来了。而后她就搬回了前头正殿。连带着十八阿哥,也挪到了前院的东偏殿。等到歪在次间的炕上时,宜妃吸了一口气,眼泪差点儿没出来。没有沉香味儿,也没有柠檬香,可是也没有酸臭味儿。清清爽爽的,喘气都舒服了。九阿哥嘱咐道:“告诉娘娘,热也忍着,等到挪到园子里,也不能只想着凉快,还是得捂着。”想起住了整整一个月的后殿,她面上带了嫌弃,吩咐佩兰道:“幔帐都换了,不要了,其他坐垫什么的,都清洗了,重新煳墙,窗纱也换新的,这两日别关窗,味道好好放放!”佩兰应了,下去吩咐去了。宜妃看着几案上摆着的两盘鲜果。一盘装的是白杏,小儿拳头大,饱满水润。一盘装的是李子,个头跟杏相仿,是黄绿色的。宜妃口舌生津,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个。佩兰吩咐人回来,见了忙道:“娘娘,还是蒸了吃。”宜妃皱眉放下果子,摆手道:“端走端走,眼不见心不烦!”佩兰马上端了下去,吩咐人送到膳房,每样蒸一小碗。这会儿功夫,五福晋已经入宫了,正在二所说话。佩兰恭敬应了。舒舒就按照习惯,依旧是打发小椿先来翊坤宫。等回了翊坤宫,佩兰就说了太医的话,还说了遇到九阿哥之事,夸道:“九爷孝顺,亲自去问这些……”宜妃嘴角翘着,心里熨帖,却也明白真正孝顺的是谁。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她还不晓得?哪里是这样细心的?老话说的好,“十年看婆,十年看媳”。她这里不用十年,就能看出自己是个有后福的。“听太医的,不着急,那就满四十二天再搬。”太医就一并说了。宜妃美滋滋道。*二所这里,九阿哥也跟舒舒说了太医的话。舒舒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那要中旬搬了,不用着急了。可是婆婆只坐三十天月子,那还是要打发人告诉五福晋一声。宜妃不让儿媳妇请安,舒舒这里还好,三、五日打发人过去一趟;五福晋在宫外想来早等急了。至于小十八的“满月”,因为宜妃之前发话不过办,也不会举行满月礼。那就不会有女眷入宫贺生,可是五福晋与舒舒这两个儿媳妇不是客,却是该请安的。舒舒就打发吩咐周松走一趟,道:“问问嫂子,后天入宫不入宫……要是入宫,可以先到二所,我们再一起去给娘娘请安。”周松应着,就叫了个小太监跟着,出宫往五贝勒府去了。宜妃年岁在这里,还是仔细为好。等到傍晚时分,周松就回来了。“五福晋说,后天早上入宫,直接来跟福晋汇合,再往翊坤宫去。”舒舒点点头,道:“辛苦了,下去歇着吧。”现下已经是暑伏,已经算是很热的时候,可是五福晋并没有跟五阿哥去海淀。舒舒就问九阿哥道:“五嫂要是家务牵扯不能动,那三嫂、四嫂不是也差不多?”九阿哥道:“谁知道呢,爱去不去,许是现下没差事,也不用老往御前跑。”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上回七阿哥御前对答的模样,忍不住跟舒舒吐槽道:“你说他倔强个什么劲儿,实惠是顶顶重要的,汗阿玛这么多个儿子,他不往前凑,谁能想起他来?”舒舒却听着不大对劲。那天早上送殡的时候,她才听七福晋提起八福晋“为父报仇”的八卦,嘱咐七福晋告诉七阿哥。七阿哥半天的功夫,就查出那么多?“弥月为期,百日为度”。只有贝勒府的人手怕是不够。还有那如同君臣对答的模式,也不是一次两次养成的。七阿哥兼管銮仪卫?还真是没听人提过。銮仪卫,也是天子近卫,负责天子出行时掌仪仗的,也是由勋贵子弟充任。可是,这是延袭前朝锦衣卫的编制,应该还有探查京城内外消息的作用。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他压根没有想到銮仪卫上去,还念叨着:“爷怎么提醒他呢,他是当哥哥的,直接说的话,是不是不妥当,怕他面上下不来的”舒舒点头道:“确实不妥当,七爷自尊心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或许这样的相处方式才是七贝勒习惯喜欢的方式,爷别好心办了坏事!”九阿哥讪讪道:“爷好像今天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封。”他就说了调整两位嫔母管领下人之事。女人产后月子其实分了大月小月的,现下世人习惯做的满月只能算是“小月子”还有为期一百天的“大月子”。舒舒听着,都能想到卫嫔的无奈。十年了,什么人手都调理出来了。这些人看似身份不高,可出入宫廷劳役,包衣内部又联络有亲,用的好了,就是眼睛,就是耳朵。这其中恩威并施的,心血也有,银子也有。结果,又要从零开始!她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带着担心道:“爷,卫嫔母与八贝勒,会不会埋怨爷?”九阿哥轻哼道:“爷是公事公办,又不是存了私心,随他们去。”真要说起埋怨,不是该他埋怨八阿哥么?记仇的话,都记多少回了?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八贝勒府的雅齐布。因此即便是到了满月,也要仔细保养,过了百日才算调理过来。之前叫人盯着,证据整理的差不多。有私产,还在外宅养着两个私生子。原本这些东西,找机会递给八福晋就行了。可眼下八福晋“静养”,失了贝勒府的管家权。得了这些东西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