祓仙 第280章 邪祀

正说话间，店小二走了过来，又添一壶新酒放到桌上。刚要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断玉昆吾拉住他，道：“我只要了一壶酒，你又送来一壶，这便是强买强卖，到时我可不会付钱。”

“客官说笑了，”小二道，“这壶酒是送的。”

“送的？”断玉昆吾道，“我是从外地来的，你可莫要哄我，别我喝完了又追着要钱。”

“不会，”店小二道，“咱江阳自古酿酒，这里的客栈酒店皆窖藏丰富，凡是买酒，都是买一搭一。就算你们到市集上沽，也是如此。”说着看向其他桌的客人，又道，“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别人。”

断玉昆吾看向别桌酒客，只见他们都端起杯微笑，看起来皆是随和有礼。

“是我见识短了，”断玉昆吾道，“你忙……你忙……”

小二躬了个腰退走，断玉昆吾倒上新送来的酒，先是抿了一小口，随即一饮而尽，同时右手偷偷捏了个剑指，那酒水从指尖流出。

他看向清风，低声道：“许师弟，我看你还是别在这里等了。我派在峨眉山上，你今夜便离开此处，朝西而去，到时在附近找一客栈住下。你既是从五峰仙门而来，山高路远定是有代步之法，想必费不了太长时间。”

“师兄，”清风道，“为何突然要我离开，可是我哪句话不对，惹恼了你？”

“怎会？”断玉昆吾怕对方误会，赶忙解释，“我若心有厌烦，岂会让你去峨眉等？应该直接赶你回宗门才是。”

清风点点头，道：“那师兄让我离开，可是这里有问题？”

“许师弟果然也是聪明人，”断玉昆吾道，“你发没发现这里的人有些不太对劲？”

清风听后眼动头不动，看了一圈附近的人，发现他们俱是斯斯文文，交谈时面露微笑，吃饭也不吧唧嘴，落杯时都是轻轻一放，不磕出半点响。他想起自己先前问路时，对方也是这般有礼。

“这里的人好像也太文明了些，反而显得不正常，”清风道，“师兄，我见识短浅，不知这里是自古风俗如此，还是突然变成这般？”

断玉昆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倒那壶里的酒，喝下，然后捏一个剑指排出。

一壶酒喝了一半，他忽地用胳膊一碰，将那壶推到地上，洒出的酒和他排出的酒混在一起，叮咣的响声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店小二闻声赶来，看着洒了一地的酒，道：“客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这的酒真好，”断玉昆吾道，“才不到两壶我就有些醉了，竟是一不留意将这好酒碰洒，真是暴殄天物。”说着一拍店小二肩膀，醉道，“再与我拿两壶来，顺便开上一间大房，我们几个回房喝，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小二笑着应承，领着三人出了大堂，来到后院，这里是专门住宿的地方。他引三人上到二楼，进到一间大房间里，点上烛，随即取下肩膀上搭着的白巾，把本就干净的桌子又擦了擦，随即关门退下。没一会儿，他又敲门而入，拎来两壶酒。

小二说了声慢用，刚要走，断玉昆吾又扯住他，道：“我虽醉了，但脑子还算好使，这两壶酒有一壶是赠的，你可不能多收我钱。”

“不敢……不敢，”店小二道，“我们诚信经营，赚的就是口碑，不会干这种坑人宰客之事。”说罢堆起笑脸，离了房间，轻轻把门关上。

“如何？”寒秀天香开口便问。

“是凡人，”断玉昆吾道，“我试了他两次，对我的剑意没有反应。”

“难不成是单纯的黑店，专挑外地人下手？”寒秀天香道，“黑店开在这种闹市，怕是早该败露。”

“谁知道呢，”断玉昆吾起身拎起那两壶酒，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四周一看，见没有人后，将一壶酒全都倒掉，另一壶则是倒掉一半，“这里的迷药劲不算大，看来不是针对修仙者的。”

他走到桌前，这一番操作看得清风一愣一愣。

“师兄，”清风道，“你怎看出这里是黑店的？”

“江阳从来就没有喝酒买一送一的说法，所以我怀疑这第二壶酒有问题，”断玉昆吾道，“他以为我是外地人不了解情况，其实我对蜀山境内的风俗熟着呢。”说罢拎起那半壶酒，给三人各自倒了些。

“可那些人俱是彬彬有礼，这又是怎么回事？”清风道，“是他们迷惑外地人的手段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断玉昆吾道，“这里多半有妖魔作祟。”

“妖魔……”清风道，“若是妖魔能让人和睦相处，倒是好妖呢。”

“许师弟说笑了，”断玉昆吾道，“若是好妖，又怎会让这小二给咱们下毒？”

清风点点头，道：“那师兄可知是何妖物作祟？”

“不知，”断玉昆吾道，“蜀山境内妖魔众多，这里的百姓信奉邪神，有受其蛊惑杀儿奸女、生吃父母的，有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想必也会有变得遵纪守礼，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可不管表面如何，这背后的本质都是害人。”

清风听其言、观其行，忽地想起秦忠的话，李仙衣虽然行事狂妄，但他的弟子都是慷慨正义之辈。如今亲自接触，倒有几分信了。

“师兄，你说有除魔任务在身，可是与此事有关？”

“我也不清楚，”断玉昆吾道，“三年前蜀地村中出现了集体残身自杀的事件，两年前也发生一起，半月前又出现。当我赶到时见所有村民聚在一起，俱已死掉，地上全是四肢手脚、血肠内脏。他们是先自残，后自杀的。在这些尸体前方有一龛，里面有两具白骨盘腿背靠而坐，想必是村民们供奉的邪神。”

清风听后不禁毛骨悚然，又觉得有些熟悉。当初羊大仙便是能借铃铛让镇民沉睡，用羊头控制人，跟断玉昆吾口中的场面有相似之处。想来妖魔手段都是如此，先用法术迷惑凡人，玩弄够了再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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