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边军 第963章 回去救人

松江口。

大同江上水域最宽的地方，大同江北向南流，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变成向东，而后不足十里，又拐回向南，潮水升了又降，将这里的一切都给冲平，到了如今，也就变成了大同江上水流最平缓的地方。

这里距离平壤城二十公里，俞咨皋等人顺江而下，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正好遇到从岸上朝着平壤行军的胡厉。

上船之后，胡厉在得知王二生死不明的时候，与俞咨皋的想法做法截然不同，他只想去救王二，或者将王二的尸体带回来。

这自然遭到了俞咨皋的拒绝，刚刚松了一口气，现在又来一个大爷要去冒险，这谁撑得住？

俞咨皋一脸急切:“小侯爷，平壤城墙高城厚，火力不弱，那里水流湍急河道狭窄，咱们的火力在那里，完全发挥不出来，现在你过去，太危险了。”

胡厉却是沉声道:“王大人就不怕危险了？赵老大那八百人就不怕危险了？他们去得，我为何去不得？俞大人，你不去我不怪你，但是请你也不要阻拦我。”

听着和赵老大如出一辙的话，俞咨皋只觉得头疼，怎么跟着朱威的人，都是这么犟？

“小侯爷，本官是永州侯爷亲命的水路主将，在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这是军令！”

胡厉冷笑一声:“可是我好像已经被俞大人抛弃了吧？”

俞咨皋一愣，干笑一声:“这怎么能算抛弃呢？只是想让小侯爷守住南浦，省得撤退被阻而已。”

“公爷若是知道俞大人这般做法，俞大人可想过后果？”

俞咨皋深吸一口气:“知道，可是我不能赌，只要海军还在，我家人就无忧，可是海军受损，我全家都不好过，小侯爷…我俞家与你们不一样，你是勋贵之家，怎么做都行，犯了多大的事都有人替你们善后开脱，可是我不行，只需要一点点错，对于我俞家来说，就是塌天大祸，我们承受不住的。”

胡厉瞥了一眼俞咨皋:“为将者，首要无所畏惧，俞都督如此英雄人物，却有个你这般的后人，简直是耻辱！你不配为将！”

俞大酋死后获赠左军都督，所以胡厉才会说是俞都督。

俞咨皋一脸灰败:“我是不配…可是…我现在还是主将，没有我的命令，一艘船，一个人，都不准回去。”

胡厉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温度:“那如果我死在这呢？”

“什么？”

俞咨皋觉得自己听错了，在他的印象中，胡厉不是这样的人。

胡厉嗤笑一声，拔出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现在调头回去，否则…你全家一样会死，俞大人…不要怀疑我敢不敢。”

看着胡厉脖子上的刀，俞咨皋想直接将刀夺过来，可是他不能，胡厉的身手他是知道的，比他强的多。

哪怕夺了刀，哪怕胡厉不自杀，只要俞咨皋不按照胡厉的说法去做，他这一家老小的命，也是保不住的。

俞咨皋太了解这群勋贵子弟了，这群人…真的是无法无天的那种，真要整你灭你满门，你告状都没地方告的。

俞咨皋可以拼着得罪朱威而不去救王二，但是他不敢得罪胡厉。

因为俞咨皋看的出来朱威算是半个君子，就算是怪罪于他，最多就是要了他的命，不会伤及无辜家人，可是胡厉这些老牌勋贵子弟不一样，他们信奉的是斩草除根。

“嘚嘚嘚嘚嘚嘚…”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俞咨皋惊呼:“女真人追上来了，小侯爷，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所有人，撤退！”

这是奉命支援南浦的汉营，在大清，有什么好的东西自然是八旗的，剩下的才是汉八旗的，其次是汉绿营的，最次的没人要的才朝鲜营的。

这次过来的是汉八旗营一部，战力装备都算是不错的，两千人马奔腾起来，也是煞有气势。

胡厉转身看着奔袭而来的兵马，嗤笑一声:“这两千兵就将俞大人的骨头吓软了？”

“你看到的是两千，你看不到的呢？别忘了小侯爷，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那请俞大人告诉我，女真人有水军吗？女真人有什么能够打沉咱们大明海船的武器吗？”

俞咨皋张了张嘴，没有吭声，胡厉笑的更加放肆:“没有吧？你明明知道没有，却还是一心撤退，你到底是怕了，还是心里就存着让王二死的心思？”

“放肆！”

“你放肆！”

胡厉丝毫不让。

俞咨皋可能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显得异常暴躁:“胡厉！你若再抗命，别怪我军法从事！”

“不用军法从事，我刚刚说了，你要撤退，可以…踩着我的尸体再回去！”

“你…你不要逼我！”

胡厉冷眼看着俞咨皋，笑的很开心:“俞大人啊俞大人，若是说狠话管用的话，我能将皇太极骂死，可是不管用啊，你在乎的，就是你的家人，你害怕的，是连累他们，俞大人…你没的选，我若死在这里，或者我活着回去，你全家都要倒霉，但是我能给你一个保证，现在打回去，我能保你全家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性命！怎么选…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俞咨皋脸色变幻，许久以后，在那汉营骑兵距离岸边不足三百米的时候，他才决定，咬了咬牙下令道:“给老子打！”

“是！”

“轰轰轰……”

一艘船二十门到四十门火炮，都不用齐射，只需要靠近岸边的几艘船开火，就足以将那两千人的队伍打的人仰马翻。

那群汉八旗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队形直接散了，这种根本不是一个规格的较量，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无四散而逃。

“传令！所有福船上前，每船间隔五十米，兵发平壤，救人！其余船只于南浦与松江设防，准备接应！”

“是！”

福船，是现在海军最主要的船只，身高大，底尖上挑，首昂尾翘，树2桅，舱3层，船面设楼高如城，旁有护板。士兵掩护在其后向敌船射箭发弹，掷火球、火砖、火桶。舰首备新式火炮1门、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新式火铳10支，弩箭500支，火药弩10张，火箭300支，火砖100块，及冷兵器上千。乘员64人，水手9人，战士105人，编5甲。一为佛郎机甲，操舰首炮、佛郎机，近敌掷火球火砖；第二甲是枪甲，专门射火铳；第三、四甲为标枪杂役，兼操舟近战；第五甲为火弩甲，专射火箭。

此时的海军并未有卫所那么大的改变，因为所有的战术训练，都根据战船的不同而有所区别，现在新船并未开发出来，所以大都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船首的火炮换成新式火炮，以前的火铳鸟铳，换成了自动火铳，其余的一概不变。

朱威这两年让俞咨皋训练海军，可是朱威也知道，俞咨皋训练出来的，不一定适合新式战船，但是有这么一个擅长水战的老将，总比摸瞎强。

俞咨皋大概也是感觉出来朱威对他并不是很在意，所以心态上才会有些许变化。

俞咨皋让福船上前，是因为福船上下并没有除了海军之外的人员，也都是跟着俞咨皋许多年的老人，这些人最是忠心，俞咨皋是怕到时候情况再有变，他的命令可能会因为其他人的反对大打折扣，俞咨皋现在已经是冒险了，可不想再冒更大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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