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汉明 第368章 蚊香 花露水

第368章 蚊香 花露水

阮呈麟、沫天润离开苏州后的第三天，陈子龙带着二位官员来拜访刘云龙。

刘云龙看见陈子龙后，说道：“卧子兄，好久不见。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

陈子龙说道：“公子殿下，我奉命去南京兵部就任给事中，路过苏州，就特来拜访你。”

刘云龙忙说道：“恭喜卧子兄升迁。”

陈子龙说道：“谢谢。来，我给你介绍二位新朋友。”然后指着身边的官员，介绍道：“这位是绍兴知府王孙兰王大人，这位是宁绍兵备道使周立康。”

王孙兰是崇祯四年的进士，原绍兴知府于颖外迁，在陈子龙代理了几个月的绍兴司理后，朝廷派了王孙兰就任绍兴府知府。大华公司在绍兴府发展工业后，绍兴府的经济有了很大起色，去年收取的税赋是历年来最高的。这次他听说陈子龙与刘云龙相熟，就跟着陈子龙来到苏州拜见刘云龙。

陈子龙介绍后，王孙兰、周立康刚想跪下，被刘云龙一把拉住，按在了椅子上，对他俩说道：“王大人、周大人，欢迎你们来苏州，不过我这里不兴这个的。”

待王孙兰、周立康重新坐定后，刘云龙问陈子龙：“你是文官，怎么会去南京兵部就职？”

王孙兰就说道：“春节期间，他率军平定了许都之乱，巡抚黄敏骏大人就向南京兵部史大人推荐，说他有经国定邦之才。我还不舍得放他呢，但总不能挡了他的升迁之路。”

“许都之乱是怎么回事？”

陈子龙就简单说了一下许都是怎么叛乱的，又是怎么被平定的，然后说道：“上次从你这里买的武器真好，所以宁绍兵备道让我来引荐一下，准备再从你这里买些弹药。”

刘云龙就问周立康：“不知周大人准备买多少枪支弹药？”

周立康说道：“这次我们想给绍兴卫、宁波卫全部换装，所以想再买7000支燧发枪、40门大炮。”

刘云龙说道：“可以。不过上次你们买的是加农炮、榴弹炮，我们还有步兵炮，要采购点吗？”

“步兵炮？”

刘云龙就把步兵炮的作用讲解给了陈子龙、王孙兰、周立康听。

周立康听后，就说道：“那就再给绍兴卫、宁波卫各买个20门步兵炮。只是这个价格能不能优惠一点？”

“周大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苏州巡抚郑大人来，我也是这个价格。这个价格与我卖给勃泥、苏禄等国的价格比起来，已优惠多了。”

“你卖给他们是什么价格？”

“一支燧发枪30两银子，一门炮8000两银子。”

周立康一听，就再也不提价格优惠了。

谈好生意后，刘云龙就带着陈子龙、王孙兰、周立康在苏州参观了几天。

陈子龙就利用这几天时间与在乐益学校、穹窿山习武堂、国医馆任教的顾炎武、黄宗羲、侯方域、冒辟疆、陈贞慧、宋征壁、王夫之等复社成员叙旧。

在沈阳（大清称为盛京），多尔衮安排3000名士兵去黑龙江下游剿灭反叛的虎尔哈部，另外派了500名士兵去库页岛查看情况。

春节前就从北边陆续传来消息，大清设在黑龙江下游的很多兵站、官府都遭到了袭击，多尔衮心想，该不会是虎尔哈部又反叛了吧？虎尔哈部被征服了2次后，尽管没多少人了，这次派3000人去戡乱，应该够了。

多尔衮又想到了库页岛，库页岛方面去收皮毛税的人，自去年春季到秋季，派了3批人，至今没有一个人回来，也得派人上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朝xian请求派兵攻打济州岛的事，自己的水师还不如他们呢，让他们自己去对付占据济州岛的海盗吧。

三月初，刘云龙在戴均元、宋应星、杨茹良、花良璞的陪同下来到上方山南麓的西壁山。

西壁山位于上方山的南麓，有个很大的山坳，占地面积1.5平方公里，其中有一半是山地。这个山坳因伸入上方山，冬季有上方山挡住了西北风，因此并不太寒冷。山坳里有旺村、西山塘、吴山村等几个村落，平时那里的农民在山地种植桑树，水田种植稻谷、麦子。戴均元看中了这块地，劝村民种植除虫菊。

除虫菊原产于欧洲的巴尔干半岛，它一年可以种植2次，春播时间是每年的3-5月份，秋播时间是每年的8-10月份。除虫菊和茶树一样是多年生草本，种下去后，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结果，一般3-5年进入盛产期，一年中以5-8月开的花最盛。它适合生长于最高平均温度不高于30℃，最低平均温度不低于1℃的地方。

除虫菊有红花除虫菊、白花除虫菊，有杀虫作用的是白花除虫菊，红花除虫菊只能用作观赏植物。西壁山种植的都是白花除虫菊。

历史上，欧洲人于1840年将除虫菊草移植到世界各地。日本曾是世界上最大的除虫菊种植国，其生产的蚊香占到世界产量的90％。去年从琼州府拿来的除虫菊经春播、秋播后，收获的种子已可以种植1千亩除虫菊。

刘云龙看着已出苗的除虫菊，告诉戴均元：“等除虫菊分蘖后，可以像文竹、芍药那样分株繁殖。”

戴均元说道：“可以分株繁殖的话，这里的1千亩地不够了。”

刘云龙说道：“那就劝农民再拿出1千亩地来种植。”

戴均元说道：“行。”

杨茹良问道：“这个除虫菊有啥用？”

刘云龙说道：“这种除虫菊的花里含有一种叫除虫菊脂的物质，提炼后可以用来代替农药杀虫，也可以做‘花露水’、蚊香。”

“花露水、蚊香？”

“对。在酒精中加入少量的玫瑰精油、柠檬油、薄荷油、除虫菊脂后就是花露水，如再加入抗氧化剂、稳定剂，它就能储存很长时间。有了这种花露水，涂在身上就可以避蚊。做蚊香的话，用不着专门提炼除虫菊脂，直接把花瓣晒干后磨成粉，再与木屑、淀粉、香精用水拌合在一起，做成棒状或盘旋式的细条子，晒干或烘干后就是蚊香了。使用时点燃蚊香的一头，让它慢慢燃烧，它的烟雾能驱蚊。”

“这又是能赚钱的买卖哇。”

“对。你们一直说南方‘瘴疬之气’很重，所谓的‘瘴疬之气’其实就是森林里的蚊子，有了蚊香、花露水可以有效预防疟疾。”

花良璞忙对戴均元说道：“你这2千亩地也不够，能不能马上扩大到1万亩？”

戴均元说道：“难道就你一个人想赚钱？要扩种到1万亩，至少得下半年。”

花良璞说道：“以后你种多少我收购多少。”

刘云龙说道：“像做蚊香这类的产品，又不需要多高的技术，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做。我们只做‘花露水’就行了。”

宋应星问刘云龙：“我们引种了这么多作物，那有没有我国独有的作物？”

刘云龙说道：“有呀。稻谷本来就是我们独有的粮食作物，后来被引种到了其它国家。还有茶树，本来也只有我国才有，我国一直对它控制很严，在很长的时间里别的国家没有种植茶树。鉴真和尚东渡后，日本也引种了茶树。日本人对茶树也控制得很严，所以现在只有我国、安南、朝xian和日本才有茶树。”

花良璞问道：“安南、朝xian的茶树是哪来的？”

刘云龙说道：“我国统治了安南1千多年，那时他们就引种了茶树。朝鲜是在我国唐代时期由他们的遣唐使将茶树种子带回去的。不过，安南、朝xian和日本一样，严禁茶树籽、茶树苗出口。由于日本、朝xian、安南国土面积小，因此能大量出口茶叶的只有我国，我国的茶叶成了外国人的奢侈品，欧洲人和游牧民族必须用高价才能换取到茶叶。在1千多年中，我国仅靠茶叶就赚取了几亿两银子。”（注：在后世，英国人将茶树苗从我国偷运到了印度，在印度阿萨姆地区大量种植茶树，接着又在斯里兰卡、马达加斯加、毛里求斯、莫桑比克等国种植茶树，后来印度、马达加斯加就成了茶叶生产大国，赫赫有名的“立顿”红茶，其产地就在印度、马达加斯加。）

戴均元问道：“说起这些引种的作物，为啥发了芽的土豆不能吃？”

刘云龙说道：“不仅是发了芽的土豆不能吃，表面发青的土豆也不能吃。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表面发了青的土豆和发了芽的土豆含有一种叫龙葵素的毒素，人吃了后就会中毒，轻者连续呕吐，重者会死亡。”

“龙葵素是什么毒素？”

“龙葵草知道吗？就是我们苏州人那种灯笼草，郎中常把它用作草药，这种草含有一种有毒的生物碱，这种生物碱就是龙葵素。发了芽的土豆会生成与龙葵草中一模一样的生物碱，所以也叫做龙葵素。”

“那为啥我们的土豆会‘一年大，二年小，三年不结果’？”

宋应星也说道：“对呀，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土豆为啥会这样的？”

刘云龙就说道：“我们种植土豆时，都是把土豆切成块种植的，对不？”

“是呀。”

“将整个土豆切成块再种植，属于“无性繁殖”，长期的‘无性繁殖’方式会导致土豆的生理年龄在逐年地增加，它也会像人类的身体器官一样会老化，然后趋向衰老，导致种性的退化。另外，土豆的病毒主要是蚜虫，蚜虫侵染土豆后，它破坏了土豆植株的正常生长功能，导致土豆植株的生长出现了衰退，制造养分的器官会被病毒干扰和受到破坏，这样就导致植株生长受挫，它的株型变矮，结的土豆果实变小，当然就会大幅的减产了。”

“利用秋播的土豆做种呢？”

“我们南方地区的土豆一年是可以种植二次，秋播的土豆确实大多生长于低温阶段，蚜虫不易繁殖，因此能避免土豆遭受蚜虫的大范围侵扰，收获后选用大个的土豆留作次年的种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次年的土豆产量，但是由于使用的依然是‘无性繁殖’，所以几年后，收获的土豆还是会越来越小，能食用的土豆都是“小个子”，最后会没有收成。”宋应星问道：“那该怎么办，才能避免土豆的退化？”

刘云龙说道：“有几个办法可以避免土豆的退化。第一，我们在库页岛已种植了土豆，那里的气温比南方低多了，很少受蚜虫的侵扰，把库页岛出产的大块土豆运到南方来做种子。第二，选用大块土豆种植后，采集他们的种子，蚜虫不会侵扰土豆的花粉、种胚，用种子生产的土豆称为‘实生薯’。一般情况下，‘实生薯’是不带病毒的。”

宋应星说道：“就是说，我们不断向农民提供‘实生薯’，就能避免土豆的退化？”

刘云龙说道：“对。”

戴均元问道：“有第三种方法吗？”

刘云龙说道：“有，但是很麻烦，不过如果你们搞成功了，土豆的产量至少可以提高50％。”

宋应星一听土豆产量能提高50％，立即来劲了，忙问道：“是什么方法？”

刘云龙说道：“对土豆进行脱毒处理。将土豆块茎催芽后，在芽苗长到4-5厘米时，把芽剪下来，并剥去叶子，于无菌室内用漂白粉消毒，再用蒸馏水洗净，然后在显微镜下，剥取带一个叶原基的茎尖，把它放入准备好的培养液中。”

宋应星听后问道：“培养液是什么东西？”

刘云龙说道：“把含有氮肥、磷肥、钾肥、钙肥、镁、硫、蔗糖及微量硼、锌、铁、铜、锰等元素的养分放入蒸馏水中，含有这些养分的液体就称为培养液。培养液中养分的浓度只需0.2％，使用前要对培养液用高压灭菌，培养时把培养液置于玻璃管中，每个玻璃管培养一个土豆苗。把这些培养土豆苗的玻璃管置于25℃的恒温室中，再用紫外线照射。紫外线的光照强度不能太大，要控制在2000勒克斯左右。2-3个月后，玻璃管中的土豆苗就能长出3-4片叶子，这时就能种植了。”

宋应星问道：“什么是光照强度？”

刘云龙就向大家介绍了什么是光照强度。

戴均元问道：“我们也不懂怎么测量光照强度。”

刘云龙说道：“你去找孙云球，他会给你解决的。”

宋应星问道：“为啥土豆脱毒后能提高产量？”

刘云龙说道：“土豆脱毒后，种植的土豆有拳头那么大，你说产量会不会提高？”

戴均元听后说道：“拳头那么大的土豆？那亩产量至少2000斤。”

刘云龙说道：“农民用了你们脱毒后的土豆做种子，再使用化肥，平时注意除草，亩产量可以达到4000斤。”

宋应星一听亩产量能达到4000斤，立即说道：“我们马上去进行土豆脱毒试验。”

刘云龙说道：“你们还可以培养甜菜。”

“有这么多蔬菜，还培养甜菜干嘛？不会是做药吧？”

边上的杨茹良就说道：“甜菜确实可以做药，陶弘景的《名医别录》中就记载‘忝菜，味甘苦，大寒’。”

刘云龙说道：“对。自我国十六国时期（约公元五世纪）通过丝绸之路引进甜菜后，南方人将甜菜当做叶菜吃，北方人当做萝卜吃，郎中把它入药。其实，甜菜可以制糖。”

宋应星惊诧地问道：“甜菜可以制糖？”

“是的。你回去后可以对甜茶进行化验，看看里面有没有糖分？不过，现在的甜菜含糖率还比较低，大概在1.4—1.5％之间，直接制糖的话，成本会很高。”

“我们有甘蔗了，干嘛还要用甜菜制糖？”

“甘蔗只能种植于南方，寒冷的北方能种植甘蔗吗？今后，我们在库页岛、安东半岛、阿拉斯加、雅库特的老百姓要吃糖的话，都从南方运过去？”

“那应该怎么培育甜菜？”

“你们在库页岛成立个甜菜培育基地，每次选用块茎最大的甜菜做种子，然后用不同株的花粉进行杂交。”

“同一株的花粉授粉叫自花授粉，不同株的花粉授粉叫杂交授粉，最好是采用不同产地的甜菜来进行杂交。还有，甜菜种植要像西瓜、甘蔗一样采用轮作，因甜菜生长时会大量吸收土壤中的养分，不轮作的话，种下去的甜菜块茎会越来越小。最好是与豆类、薯类、油料类作物轮作。经杂交、轮作后种出来的甜菜块茎就会越来越大。”

“那能不能也使用你的土豆脱毒技术？”

“可以使用消毒技术杀菌。”

“一般要培育几年？”

“使用消毒杀菌技术后，三年就能培育出含糖量达8％左右的甜菜，那时就能用甜菜制糖了。培育五年后，甜菜的含糖量可以达到18％左右，甚至可以达到20％。”

“18％？那不是比甘蔗的含糖量还要高？”

“对，那时用甜菜来制糖，成本比用甘蔗制糖低。”

宋应星看了看戴均元，说道：“那我们马上在库页岛成立基地，培育土豆、甜菜。”

“你们真要培育成功了，我给你们颁发农业科技一等奖。”

离开西壁山的路上，刘云龙暗想道，这几年已引种了橡胶树、金鸡纳霜树、可可树、油棕榈树、木薯、咖啡、除虫菊、水葫芦，今后再引种肉豆蔻、丁香、薰衣草等后，我国就会有很多种经济作物了。待甜菜培育成功后，中国北方地区也能生产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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