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中的脑叶公司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是啊，遗憾。”虽然不知道赵明想到了些什么，但那股落寞的情绪明显感染了卡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坐在咖啡馆中，感慨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为什么死去的人是我？我明明还要带领团队攻克都市病，我明明还没有拯救这个衰败腐朽的都市，我明明还有那么多扔在酒窖里的酒没有喝完...遗憾。”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这是人类这一生能够感受到的，最具有冲击力的情绪。因为遗憾，我明白了我过去的错误。为何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为何要因他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一生？”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只有自我，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有一道光绽放出来，卡门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闪闪发亮起来。她有着成熟女性的面孔，但眼中闪烁的，却是纯洁的童贞。

这种成熟与幼稚交杂在一起的情感就像是针对男人无解的毒药，任何一个被这种眼睛盯上的人，恐怕都无法逃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尤其是对赵明来说，因为她还挂着安吉拉的脸孔。

“人是只爱自己的生物。但世人劳苦，庸庸碌碌，被礼义廉耻牵住了脖子，沦为困兽，尚不自知。”

“咚咚。”

赵明背后，被封在这副皮囊之下的八法鼓迅速跃动起来。他感觉到卡门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情绪，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情感。

他看着卡门，看着他红色的眼瞳，看着她纤细的脖颈，看着她美丽的外表...看着红色的血液渐渐从光之种形成的白色大褂上渗出，滴落在地面上。

脸庞被血污填满，白大褂被浸成了红色。脖颈苍白而又虚弱，表情却是那样的疯狂。

“赵明先生，请你帮助我吧。像你这样本真的人，像你这样拥抱了自我的人...请求你，帮助我吧。”

数之不尽的白色光絮从卡门的身上漂浮出来，她缓缓浮向空中，像是圣母一样，朝赵明伸出了手。

“请你帮助我...帮助世人，认清自己吧。”

赵明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良久后，他的嘴中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滚，疯子。”

“嗤。”

一旁，双手抱胸的加里翁看着空气中的白色光絮瞬间变成了血色，低声说道：“这可真是一场，有趣的戏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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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中，任何被光之种散播...或者干脆用寄生这种说法。任何被光之种寄生的人，都有着掌握自己未来命运的可能。虽然这么说有点尬，但的确，某种意义上他们可以我命由我不由天了。

这主要是因为光之种的特性。这种酷似‘人类补完’的东西补全了都市人类内心的不足，并可以在特定的情况下，将他们引向两条不同的道路。

其中一条，是神备。漫威世界时，赵明的手下，司幽就曾因强烈的情感进入了这种状态：强烈的情感，极端的自我，突破眼前灾难的决心，三者合一，让心灵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实现了内心碎片的实体化。

换句话说，神备就是独属于个人的E.G.O。安吉拉的图书馆理论上也是属于神备。当然，仅限于理论。

安吉拉在心灵溢出身体，化为废墟图书馆时，其实本身的心理状况还存在着极大的漏洞。这从眼前的‘黑安吉’也能看出来。虽然她暴强，强的都有点不讲道理了，但她的心却还是破绽百出。

她还在犹豫，还在彷徨，还会因为过去的痛苦而伤心。而这些，本是不应出现在神备使用者身上的。当然，安吉拉毕竟掌握着绝大多数的光之种，属于权限狗。权限狗有特权，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但普通人可没有安吉拉的运气和权限。他们想要觉醒神备，就只能在一次次的痛苦中拷打自己的内心，认清自己本来的模样。赵明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一个文学创作者最大的悲哀，就是剖析自己。

从自己的行为开始，深入到生活，想法，性格，到最后内心深处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痛苦和疤痕...剖析自己，就像是割腕放血、剁腿卖肉，其中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神备的觉醒，就是无数次的对自己进行剖析，无数次经历这样的痛苦。他们需要完整的认知自己的心灵，极端的坚持自我的想法，最后佐以一点点情感作为催化剂...神备就此诞生。

但能觉醒神备的，百万无一。人们总是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耽误自己，大多数人无法认清自己真实的模样，他们活在虚假的面具中，贪图那一点点安逸。

能够认清自己的，又有相当一部分无法坚持下去。毕竟拷问自己是痛苦的，更何况是一直接连不断的拷问下去呢？

哪怕既能认清自己、又能剖析自己、还拥有强烈的情感，但这些人中，又有多少能拥有突破一切的坚定信念呢？

三者缺一，便无法觉醒神备。哪怕你实力再强，情绪再高亢也不可。这些无法觉醒神备的大部分人在情绪的深渊中挣扎、咆哮，最终，走向了第二条路。那就是扭曲。

“真是可惜...”

卡门嘴角的笑容早已收敛了起来。白色的丝絮挂在他的背后，如同天使的翅膀一样，不停扇动着：“我本以为我们会成为盟友的。赵明先生，你为什么会说我是个疯子呢？”

“因为你本来就疯了。”赵明认真的回答道。

不提卡门患有都市病，而且看样子比谁都要严重...就说卡门死去之时沉尸的那个浴缸吧。那个浴缸，现在恐怕还在安吉拉图书馆的某个角落里收藏着呢。

名为血浴缸，代号T-05-51的异想体。外表是盛满鲜血的浴缸，淋浴头却由一个断裂的手掌替代。

异想体是心灵的光芒，是情绪、记忆混杂在一起出现的产物。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只要一个人的情绪足够强烈，记忆足够深刻，他是可以人工制造异想体的。

赵明在漫威世界发现的那些本土异想体大多数就是这么来的。而血浴缸，就是由卡门制造出来的异想体。由她死亡前，极端的恐惧、绝望、后悔与不甘渲染而成的异想体。

“情绪都疯到创造异想体了，还说自己不疯，卡门女士，伱不适合讲笑话。”

赵明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安吉拉：她依然穿着黑羽裙，凝滞在半空中，看起来一点要逃出来的样子都没有。

卡门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造成了这种时间静止的能力，甚至让安吉拉现在都没办法挣脱出来？是光之种，还是...

同时，他又看了一眼加里翁，发现对方依然是一副‘你们打你们的，让我安静的死在这儿’的表情，但也说不好，她是真的想在一旁看戏，还是找机会偷袭自己。

这可是个单凭外表无法分析出内心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大了、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就练就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吧。

“你在说我的坏话？”加里翁眉毛一挑：“别急着否定，我能感觉到。”

“确实是你的错觉。”赵明看向空中俯视自己的卡门，心中暗嘁。

老女人，直觉还真敏锐。

“抱歉了，赵明先生。你对我真的很重要。”说着会让人误会的话，但卡门的样子却一点不会让人误解。

她的手上凝实出薄薄的光矢，尖端对准赵明的头颅：“你是与扭曲完全不同的人类，我能感觉到。我需要你的身体，来帮助我完成我的梦想。”

扭曲，极端的情绪，内心的破裂，或者对未来丧失一切希望...总而言之，是一种因为内心世界受到重创而产生的，与神备不同的光之种衍生物。如果说神备是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E.G.O装备的话...

那么扭曲，便是将自己的**、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全部转变成另一个模样。或许是长着骰子头的怪物，也或许是浑身骨架的怪物，亦或者是漂浮在空中像旧约天使一样的怪物...总而言之，就是人类扭曲，就会变成怪物。

赵明与扭曲当然不同。

“扭曲那种东西，怎么配与我相提并论...”

弱者的皮囊被撕开，光之种的情绪力量被瞬间冲破。庞大的阴影冲破了美好的呢喃，无数血肉从中爆发，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怪物。

身体已经高达三十余米的怪物挥动着头颅上的犄角，双手握拳，重重砸下！

“我的力量，来自于高天之上的法则！只要那全知全能的神只永在，我便永在！”

“可怕。”

从卡门手中扔出的光矢一触即溃，但卡门却凭借着极快的速度转瞬间就完成了躲避。她飘在半空中，微笑着说道：“加里翁，不来帮助我吗？我们的理想，今天已经触及到了实现的可能。”

“那是你的理想。”加里翁头颅低垂，头发遮住眼睛：“与我无关。”

“是这样吗，真是可惜啊...”

“谁给你的胆量，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敢交头接耳！”

骨质化的尾巴来袭，赵明此刻从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半龙半人的怪物那样，大声地咆哮着：“死吧，垃圾！”

“这座图书馆，将成为你们最后的陪葬品。”

尾巴重重砸下，大地开裂，空气中响起轻微的‘砰咚’声。

“哗啦...”

碎裂石板顺着裂缝落入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之中，如同老者和幼童的哀嚎夹杂在一起，赵明的周围响起了细密而又连绵的哭声。仿佛，是小孩子在哭泣一般。

“你砸坏了图书馆？安吉拉醒了一定会很不开心的。”

卡门轻叹一声，湛蓝色彩从她身上爆发，化作无形的冰雪旋风，向四周席卷：“这是一个束手束脚的场地，抱歉，赵明先生，在这里我或许真的打不过你，所以我要请你...唔...”

忽然，卡门的身体停滞在半空中，那股旋风也随即冰雪消融。她惊愕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砸下的重拳锤在地面上。

“死吧，虫子！”

“轰！”

大地颤动，十根手指握成的重拳抬起，数米深的坑洞中，卡门用翅膀牢牢护住自己的身子，身上的光芒如油尽灯枯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等一等，我...”

“轰！”

迎接她的，是又一道重拳！

赵明癫狂的大笑着，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了坑中，速度之快甚至与空气摩擦，带起了双臂上缠绕的火焰。每一拳下去，坑洞就会又深一点，卡门身上的光芒就会黯淡一点。

几秒钟、数十拳过后，被硬生生砸出来的深坑中传来卡门愤怒的呼声：“是谁干扰了我与光之种的联系，加里翁...是你！我早该想到的！”

“我只是说我会帮你。”加里翁的声音被赵明重拳落下的轰鸣声淹没：“但我可没说过，只帮你！”

“我...”

重拳落下，卡门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停...”

拳头抬起，下一拳又来到了面前。卡门努力想要恢复与光之种之间的联系，可体内，那股奔腾的情感就像是被锁住了一样。

纵然她能感受到那团如太阳一般明亮的种子，纵然她能看到体内那条奔腾的长河...但她就是动用不了，哪怕一分一毫。

“我让你停...”

“轰！”

声音彻底消失。

赵明缓慢地抬起胳膊，鼻孔中呼出两道灼热的水蒸气。他看向一旁的加里翁，又看向坑中蜷缩着身体的卡门，抬起了左脚。

“再见了，疯子。”他的声音如夏日雨云中爆响的怒雷一样在图书馆中回荡：“我会把你那疯子一样的计划当做故事讲出去的。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旋即，如泰山压下！

可就在左脚即将压下的那一刻，一只黑色的手套挡在了下落的路径上。

那是安吉拉的手。这个图书馆真正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脱了凝滞的状态，挡在了自己与卡门中间。

“安吉拉？”纵然以赵明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到了：“你什么时候恢复...”

“从你们对话的一开始。”安吉拉的表情异常平淡，似乎毫不在意这山倾天陷般的攻击。

“原来如此，你都听到了吗，不过...无所谓。”赵明的攻击没有半分停顿：“你们两个一起死吧。就让我，为今天这场闹剧划上句号！”

安吉拉在他的身前如蝼蚁一般，无助的伸着手。她的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闪亮之光，河水惊涛骇浪般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也接连不断的响起。

赵明感受到了脚下传来了一股微弱的阻力，大概，就像是穿着柔软的面布鞋，踩在了一块因为放的太久所以硬成石块的面包上一样。

不过...

“你以为你能...”他缓缓加力：“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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