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枝走后,封楼聿独自坐在桌案旁翻看上古战史。
重铸堕珠的秘密,就藏在残卷之中。
麒麟一族本是上界之神,统领天界。在天地巨变,神族尽数陨落之前,天帝皆为麒麟。
初代暗域之主为这世间唯一留存的神。
暗域最开始并不代表着黑暗与邪恶,它更像是一个巨型监狱,里头监管封禁着各类大恶异种。
初时暗域在修界的地位声望堪比明楼,甚至隐隐有压势之姿。
历史上,明楼暗域第一次联姻,也是唯一一次联姻,彻底撕破两方势力表面上的和谐。
明楼帝姬之死导致两方交恶,大战一触即发。唯一的神也不知因何堕落为堕神,生出堕珠。
堕珠成于大彻大悟,成于极端爱恨。
只有经历过当时因果,才能重铸堕珠。
封楼聿收好残卷,拧眉沉吟片刻。
据说明楼帝姬死后,初代暗域之主曾将往生因果镜置于其手中,随之一同入墓穴。
她的灵柩被藏于不死崖底,在明楼暗域交界处长眠万世。
只有打通往生因果镜,才能进入堕神生出堕珠的往事因果之中。
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封楼聿回过神来,发觉鹿衔枝沐浴的时间过于长了些,他起身往内部汤泉池走。
热气在低温下化为层层浓雾,朦胧了一方小天地,圈出一片如仙梦境。
脚下一阵绵软触感,封楼聿低头看去,是鹿衔枝散散垮垮堆在浴池边的衣物。
强行忽略掉一抹糜艳的红,封楼聿抬眸,看向靠坐在池边的黑影。
“起来。”他的声音疏冷之余,有些生硬。
鹿衔枝猛地从瞌睡中惊醒过来,一个哆嗦,整个身体沉入水面。
她手忙脚乱地撑起身体,出水,睁着水蒙蒙的眼,迷迷糊糊地朝封楼聿看去。
还未看清他的脸,一大块白帕子罩在她头上,遮挡了她的视线。
封楼聿也没料想到鹿衔枝敢这样不着寸缕地站起身。
幸亏他反应快,在她挺直腰的前一秒一把抓来搭在一旁的擦身绒巾,砸在她脑门儿上。
“不知羞。”
他板着脸,绷着唇,冷冷吐出三字,耳根却是不受控地红了。
“不,不好,意思。”
鹿衔枝迟钝地背过身去,刚想扯下帕子裹在身前,胳膊一扯,她整个人已经被封楼聿像提小鸡崽一样拽了起来。
身体一轻,几乎只在一刹那,一张更厚的貂毛毯子闪过,将她紧紧裹在其中。
封楼聿将她抱起,像抱了一具尸体,她愣是要板成一条线。
“封三?”鹿衔枝试探着问。
“嗯。” 封楼聿不冷不热地回应。
“封三?”
“嗯。”
“封......”
“再问,我立马吃了你。”
鹿衔枝果然安宁了下来。她潜意识里卸下了心里的防备,身体也随之软了下来。
“封三,对,对不起。”她无意识地嘤咛。
“我,我不该,不该打你,不该,嘲讽你。”
鹿衔枝其实早就憋不住了,想亲自向他道歉。可立场不同,让她犹豫至今。
她刚穿书时被原着误导,以为他就是个连无辜妇孺都杀的坏蛋。
虽然打他主要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但她私心里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她讨厌他。
准确来说,是讨厌原着里刻画的他。
一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忘恩负义,处处使阴毒手段迫害男主,恶得为恶而恶的反派。
“我,我有错。”
鹿衔枝的性格就是这样,从不吝于道歉,有错就认,有问题就解决。
她不是很温善的人,讨厌的人她能打就打,能怼就怼,打不过也要呛两声表示不喜。
她不喜欢憋着话,心事憋久了会发臭。
封楼聿闻言,脚步一顿。
她的脸藏在毯子里,叫他看不清神色。额头未被完全遮住,露出一抹白皙。
他低眉敛目,鸦黑长睫垂下,叫人看不清神色。
冷然得紧。
良久,他启唇,“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在犯错后说声对不起就完事儿,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鹿衔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给你,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把这寝殿内值钱的东西全都顺走卖掉,在民间买一套宅子,剩下的应该也够给他补偿。
封楼聿什么都缺,最不缺钱。
“不稀罕。”
“那,那你要,什么,我,我尽力,尽力......”
瞌睡上头,她又要断片了。
“求你,别吃我,我,很难吃。”
“不可能。”封楼聿冷酷拒绝。
他之前不是没有经历过暴食期和发.情期,但她在他身边时,那些**会远远强于其他时候,无一例外。
那种即将破体而出的冲动,叫他欲罢不能。
若是放过了她,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叫他如此兴奋的人。
......
鹿衔枝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模糊散去,封楼聿赤.裸的肩背赫然映入她眼帘。
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鹿衔枝倏然瞪大眼睛,拢紧胸前的被子。
封楼聿穿好衣袍,一转身,对上鹿衔枝一双圆溜溜的明眸,不禁蹙眉。
“一惊一乍。”
他又不是第一天出现在这殿宇。
鹿衔枝愣愣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被她的死亡视线凝视着,绕是封楼聿也生出几分不自在。
“别多想。”
说着,他快步绕到屏风后,没多久就出了门。
嘭——
门合上的一瞬间,鹿衔枝扒拉开被子,各种检查。
她倒不是怕封楼聿行不轨之事,她怕他给她施加什么邪门咒术。比如说追踪咒。
那厮说过永远也不会碰她,她相信他。
“小姐,奴可以进来吗?”
冬韵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带了些谨慎意味。
鹿衔枝一顿,“等一会。”
她裹着绒毯站起身,翻找出一套样式最简单的衣裙换上。
“进来吧。”
冬韵进屋,关上门,走到鹿衔枝身边,悄声道:“小姐,道君命您即刻前去见他。”
“奴见闫臣大人的面色不算好,估摸着道君怒然......”
鹿衔枝垂下眸,沉吟片刻。
道君一直在监视她。估计这几天发生的事也没逃开他的眼,引得他生疑。
“冬韵,你给本小姐描一个看起来很虚弱的妆。”
既然这样,她只能启用鹿氏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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