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零年开始 第526章 羡慕嫉妒

李晨和刘云霄找到大队长，把要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他感慨道，“虽说你们几个娃娃在这没待多久，但说句心里话，你们这猛地一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当然舍不得。

李晨几人来到这，时常给他送礼，等人走了，他还上哪收礼？

不过该说不说，这些礼送的非常值，他对几人确实是照顾有加。

刘云霄笑着回应道，“大队长，前两个月我们找您，跟您说熊雪今年不上工，那个时候您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想到是想到了，但我没想到你们几个会一起走。”

葛大队长没说假话，他确实没想到。

他知道熊雪是三人在来的路上碰见的，他还知道刘云霄和刘云钦是堂兄弟。

家里得是什么条件，才能一下给三个人弄到工作指标？

所以当时他想的是刘家兄弟最少要留下一个。

按常理来说，他想的没有错。

只是他不知道刘云霄来这之前就有工作，刘家只用弄到两个指标就行。

更不知道刘家相信李旭做出的判断，用不了多长时间下乡人员就能返城，所以早就在准备这件事。

李晨笑了笑，“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大队长，临走前我们想请您和葛大哥吃个饭，你看啥时候有时间？”

大队长摆了摆手，“平时吃你们够多的了，现在你们要走，不能还让你们请，今个儿晚上你们来我家，我请客。”

见他这么说，李晨没再推辞，直接应了下来，接着又说起驴车和卖窑之事。

听完之后，大队长沉吟着说道，“驴车没问题，等会儿我来安排，就是卖窑、卖水窖有些困难。”

“啊？”李晨两人一愣，“困难？”

“对，石窑和水窖你们花了那么多钱才建成，而且石窑里面还有家具和生活用品，就算再便宜，加起来也得个四百块，我们队没几个人能拿出这笔钱；

就算能拿出来，也不可能说一时半会儿就做决定，你们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

当初修建石窑和水窖花了四百二，后来购买家具和生活用品也花了一百多，虽说东西都被用过，但李晨几人到这里满打满算还没有两年半，许多物件都跟新的一样。

就像大队长说的这样，再便宜也得四百块钱。

说实话，这个价格非常吃亏，可没想到一时半会儿还卖不出去。

李晨琢磨了下，“您觉得三百咋样？”

听到这个数字，大队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舍得？”

“舍得，就像您说的，我们在这待不了两天，我们只想尽快脱手，挽回一点是一点。”

他很清楚，自己等人将要离开的消息会很快传开。

哪怕有人购买，也会把价格压得非常低。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降价。

总比最后砸在手里，归大队要好。

再说当初花钱的时候，他们几个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们早就有了亏钱准备。

别人不清楚这两口石窑里面有什么东西，葛大队长却是清楚。

花三百块钱买下，无论是自家住，还是转手销售，都是稳赚不赔。

为免这个大便宜被别人捡走，大队长当即说道，“这个价格我要了，今天就算借钱，我都会把钱凑出来，拿给你们。”

听他这么说，李晨脸色一黑，“您之前那么说，不会是为了逼我降价，然后自己买吧？”

刘云霄附和道，“大队长，如果您真是这么想的，那可太不厚道了。”

大队长瞅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用不用带你们去我家，我当着你们的面把家底找出来？就我家那点钱，不怕你们笑话，之前我连购买的想法都不敢有；

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这么舍得，三百块就肯出售，我这才动了念头，当然，我不否认，我确实存了占便宜的心思，不过这么做对你们也有好处，我要是不买，别人也不买，你们是不是还得降价？

再说你们在这待两年多了，难道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认为我之前是在逼你们？”

先前他确实没有购买的想法。

说句心里话，在看到李晨如此舍得的时候，他甚至想到拖着几人，逼他们继续降价。

只是后来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别的，他觉得这么做会让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自己这两年收了他们那么多礼，如果在这件事上还坑他们，未免太不是人了一点。

李晨两人当然知道大队长之前说的是实情，刚才也就那么一说，现在见他把话说的坦坦荡荡，心里就更没有想法了。

又聊了几句，两人先行离开。

回到住处，见地上多出四个绑好的布袋，李晨把晚上大队长请吃饭的事说了一下，为防止时间来不及，最后决定先给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组人送粮，剩下的明天再送。

没等多长时间，就见大队长的儿子葛水赶着驴车过来了。

四人跟他打了声招呼，拎起一袋粮食放到驴车上，又让熊雪搂着孩子坐上去。他们收到的信里面有一张纸是唐县开出的证明文件，有这东西在，来到县城，没一会儿就将回城手续办好了。

接着他们又来到县里汽车队所在的地方，询问最近有没有车子去省城，好坐个顺风车。

这里的人口只有唐县的三分之一，车队更是只有一支，如果对方没这个安排，四人就只能走路了。

然而从这里到省城开车都要近二十个小时，换成走路，他们简直不敢想。

因此在等待期间，李晨几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老天爷仿佛听到他们的心声，还真给安排了一辆去省城的车。

只不过时间有些近，明早出发。

李晨面露为难之色，对驾驶员询问道，“你们多久去一趟省城？”

驾驶员摇了摇头，“时间没准，上次去还是两个月前。”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绷不住了。

他们来到旁边悄摸摸的商量一番，最后决定明早就走。

至于剩下的三份粮食，吃完晚饭给小伙伴们送去。

送粮的路上，李晨对葛水说道，“葛大哥，晚上还要麻烦你，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我们会给你一些补偿。”

葛水好笑着摆了摆手，“我家占你们那么大的便宜，你们给补偿，我也没脸要，这次免费送你们，对了，大队的补偿也不用给，那个算我的。”

驴车是公家的，借用可以，但是每次借用都要给队里一些钱。

李晨本要跟他争执几句，可转念一想，他说的还挺对，占了这么大便宜，出点血也是应该。

于是他直接出言道谢，刘云霄三人纷纷附和。

来到地方，在田地里找到几个小伙伴。

他们看到李晨四人这会儿过来，惊讶不已。

等得知四人明早就要回唐县，他们不只羡慕，还有些嫉妒。

当然，这些情绪没持续多久就被激动所取代。

激动的原因在于粮食。

现在离下工还不到两个小时，即便这样，他们也舍不得全都请假，只让唯一的姑娘请假带四人回到住处。

称好粮食，完成交易，李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带信回去。

姑娘当场写了封信，紧接着又拿上纸笔来到田地，让剩下三人趴在田埂上写信，写完后都交给李晨。

李晨收下信，然后告别离去。

没走多远，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四个小伙伴居然没有干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等人，其中两个还做出用手背擦拭眼角的动作。

这副场景让李晨忍不住叹了口气，举起手臂用力挥舞两下。

看到他的动作，小伙伴们这才散开。

回到南沟大队，先是在大队长家吃了一顿堪称丰盛的饭菜，接着双方在大队会计等人的见证下完成房屋买卖，最后李晨四人回到住处准备食物、收拾东西。

全都弄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此刻跟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的人都站在窑洞外，打算送送他们。

这一幕让李晨四人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两年多的下乡日子，虽然更多的是劳累、艰辛，但也有温情所在。

用了整整一夜，才把三份粮食送完。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从唐县来的十九个人，除了李晨三个，剩下的一个都没有离开。

包括李旭同事家的那几个孩子。

虽说去年汽车队众人从李梅手里各自获得一个工作指标，但很可惜，这些指标没能用到下乡的人身上。

没办法，实在是不能给他们用。

去年唐县针对下乡政策做了些调整，规定每家每户只要有一个下乡人员，以后就可以不用让人下乡。

后来返城政策一出，县里对这个条例又补充了几点。

其中一点是说顶职回来的青年，工作只能在他的身上，不能转走。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人们卡bug。

简单点说，如果没有限制，哪怕家里有四、五个人下乡，只要有一份工作，就可以通过顶职的方式将他们全都弄回来。

这个条例让汽车队的老师傅们十分难受。

因为他们有好几个儿子。

之前说过，他们讲究的是长幼有序，安排工作是根据孩子的年龄顺着往下安排。

可偏偏下乡的孩子上面还有已经结婚、但没有工作的哥哥。

要是跳过他们，把工作直接给下乡人员，他们就会跟父母离心离德。

为了让孩子不吃苦，选择丢掉另一个孩子，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的。

所以思来想去后，老师傅们只好决定让孩子继续在乡下待着。

葛水把四人送到他们跟驾驶员约定好的地方，没有回去，而是留在这陪着他们一同聊天。

直到他们上了汽车，他才离开。

汽车的后面空荡荡的，让李晨几人能够躺下休息。

经过商量，他们决定两两换班，轮番睡觉。

就这样，伴随着刘云霄儿子刘镇阳的哭闹声，李晨率先进入梦乡。

经过几天颠簸，一行人终于下了火车。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由于在火车上休息过，还吃过东西，所以他们没有耽搁，径直踏上回唐县的路。

只是东西太多，让他们每走一会儿就要歇息一会儿，就这样，从夜里走到白天，从早上走到中午，结果才走了一小半路程。

这时候的他们实在走不动了，坐到路边歇息。

只见刘云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照这个速度看，走到唐县起码得三天，我现在真希望三叔他们的车队能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晨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现在汽车队一个月都跑不了几趟，哪能这么巧让我们碰上？”

“这话说的不错，老六，你别想那些没用的，赶紧歇息，歇好了吃饭睡觉，这才是正事。”刘云钦附和道。

他和李晨知道夜里有多么危险，虽说他们带的有枪，但没有应对经验，为了避免意外，他们决定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刘云钦露出悻悻的表情，没再多说。

正当他们吃饭之时，远处居然传来汽车的行驶声。

刘云钦先是一愣，然后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指着传来声音的那个方向，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来回回都是“汽车”这两个字。

见他这样，刘云霄忍不住说道，“不用你重复，我们知道是汽车，你小子消停点，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抽风呢。”

刘云钦理都不理他，见到远方出现汽车身影，直接冲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叫嚷着“停车”。

车队行驶到他的面前停下来，头车上的驾驶员跟他交谈后，沉吟道，“我们是邓县的，你们要是想搭顺风车，只能把你们送到唐县跟邓县的那个岔路口，不可能把你们送到唐县。”

那个岔路口离唐县非常近，从那走路，晚上就能到家，刘云钦自然连连点头同意。

“那行，你们先在这儿休息，回程的时候再接你们。”

说完后，驾驶员发动汽车，继续行驶起来。

车队驶过，带起来好大一股沙尘，好在李晨三人激灵，看到刘云钦跑过去，就连忙将行李后移，这才没有受到波及。

从刘云钦嘴里知道事情已经谈拢，李晨他们同样十分高兴，然后继续吃饭。

让人没想到的是，吃完饭没一会儿，远处又传来汽车的行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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