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唐王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家之盟

赵长这话，将自己给摆在了劳苦功高的位子上，使者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自然知道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给自己捞点好处而已。或者说，是想要让华山军记住他这份人情，为他自己赢得利益。

“好说！赵大人相助此事，在下回去之后，一定细细禀明我家将军，日后必有重谢！”使者拱了拱手，客气道。

见到他如此识时务，赵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他向王宫的方向走去。

由于是正经要事，所以，这一次张祚乃是在正殿之中见的他们。整个大殿之内，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人了。显然，张祚对于这一次的事情还是非常重视的。

“华山军领军将军、雍州刺史李信麾下樊通，拜见凉王！”到了大殿之内后，使者躬身行礼。

“免礼吧！孤问你，你在华山军中，现居何职？何以被委派此重任？”张祚打量了一下樊通之后，这才开口道。

显然，其貌不扬的樊通似乎让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心中有些不爽。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堂堂的凉王，地位自然是比李信这个自封的将军和刺史要高的，他心中已然是将自己给摆在了更高的位置上面。

“在下乃李将军麾下小吏，乃是无关紧要之辈！”樊通直视着张祚，缓缓说道。

他知道张祚在想些什么，但他并不会因此就夸大自己在华山军的身份。事实上，对于如何谈判，他心中早就已经是有了腹稿了。

当然，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也是因为不太方便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因为他并不是华山军文官系统的一员，同时，虽然是军事系统的一员，但又不是那种正面作战的将领。

他是屠七统率下职方司的一员，也就是说，其实他是一个探子。做探子这行的，自然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了。

而这个身份自然是不能够让别人知道的，否则的话，天下谁都知道华山军有着一支专门的情报队伍在，日后想要打探消息可就不容易了。

“哼，既是无关紧要之辈，将你派来与孤商谈，莫非是看不起本王？如此无礼，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谈下去了！”张祚听闻此言，不由的心中大怒，冷笑道。

这基本上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如果此时樊通离开的话，那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不过，关键之时，赵长站了出来。

“大王还请息怒！正所谓来者是客，且听他有何辩解之词，再作处置不迟！也免得让外人以为我们凉州无教化礼仪，乃是不开化之地！”赵长躬身道。

听到这话，张祚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不过，依然是板着一张脸。

“大王且听在下道来！此番我家将军派在下前来商谈结盟之事，此乃重要机密之事，相信大王也有同感。如若我家将军大张旗鼓，派遣高官要员前来，怕是天下人尽知矣！更不要说中途还得经过苻秦地界，对方岂能让我们安然到达凉州？在下乃是无名之辈，行走各处自然是方便得多了，那苻秦不知我来历，岂能防我？素闻凉王乃是英明之主，不知是介意在下官职样貌，还是在意结盟大事，成就霸业？”到了这个时候，樊通知道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所以，拱了拱手之后，悠悠说道。

听到这话，张祚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却是沉默了。

樊通说的话都有道理，虽然最后似乎讽刺了自己一下，但此时的情况之下，他却无法再发怒了。否则的话，岂不是坐实了自己乃是短视之人，只看到眼前小利，而置争霸大业于不顾？

想到这里，他再看看眼前直视着自己，完全没有一点惧色的樊通，心中也不由的赞叹了一句，这是个人才啊。

想了一下之后，这才说道：“也罢，闲话暂且不说了，既然李信将你派来，那你就细说一下这结盟之事吧！若果然可行，孤自当应允！”

“是！我家将军欲与大王及仇池杨氏相约，三面夹击苻秦残兵，事成之后，三家共分秦州之地。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

“仇池撮尔小国，荒僻之地，焉能与孤平起平坐，共分秦州之地？此议不行！结盟之事可，但事后苻秦之地，孤需得一半！至于剩下一半之地，你们可自己决定，是独得还是与仇池共分皆可！”听他说完，张祚沉吟了一会，这才说道。

相比起华山军与凉州来说，仇池国的确不大，真要看表面情况的话，三家之中最强大的应该是凉州了。毕竟，以凉州之地实力，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相较而言的话，华山军只有三万余大军，仇池国的兵力好像都要比这个更多一些了。但其中有个不一样的是，华山军这三万余大军一年多的征战，未曾吃过一次败仗，生生打掉了一个偌大的苻秦政权。

这是实打实闯出来的实力和名声，是谁也无法否认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只怕张祚根本就不会有结盟的想法。所以说，仇池国他是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的。

他的胃口非常的大，苻秦之地与秦州之地可不一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苻秦之地的区域显然是要大于秦州之地的。因为除了秦州之外，安定郡以及一些其他的地方，如今也还在苻秦的掌控之下。他想要分苻秦之地一半，而不是秦州之地一半，足见其野心了。他一家便想要占了这个大头，却让另外两家去共分剩下的一半，实在是不厚道了。

不过，听到这话的樊通，却是一点意外与愤怒之色都没有。毕竟，谈判嘛，本来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哪里可能一下就谈妥的呢。

“大王之意，在下不敢苟同！若是凉州独得苻秦之地一半，在下回去也没有办法向我家将军交代！苻秦之地，除了秦州之外，尚有不少在北地。况且，苻秦的大半兵力都布置在陇关以西，若是一旦开战，我华山军必然面临着最大的压力。出力最大而所获不足，这样的事情，怕是天下人没有愿意干的！”樊通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你之言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你也应该明白。如若我王大军压境，直指秦州的话，苻秦必然惊恐，为了达到阻止我王大军东进之势，其必然将陇关以西大军西调！到时候，你们华山军的压力不是减轻了许多？再加上西南仇池国的牵制，你们华山军想要西进，也就容易得多了。如此说来的话，倒是我们帮了你华山军的大忙了！如此功劳，我们只取苻秦之地一半，已是实诚！”张祚没有开口，一旁的赵长却站出来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和凉州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自然得帮着自己人了。

“赵将军所言虽然不假，但反过来又何尝不是呢？观那苻秦群臣，早已经是被我家将军之名吓破了胆，否则何必集重兵于东线？我军若是西进，必然牵制对方大半精力，如此一来，倒是为凉州及仇池国提供了大好机会。毕竟，相信不需要在下多言，大王及赵将军也应该明白，那苻秦对于咱们三家的重视程度不一样吧！若按照赵将军所言，似乎，应该我华山军独得一半苻秦之地才是！”他的话，顿时是让樊通冷笑一声，看了他一眼之后，徐徐说道。

“这......！”樊通之言，顿时是让张祚与赵长君臣不由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实在不好反驳。这樊通虽然是平平无奇，但却是伶牙俐嘴，说话滴水不漏，实在不是好对付！

“我观大王似乎有为难之色，既然这种分配之法，双方都不愿意让步，在下倒是有另外的一种选择，不知道大王愿不愿意接受！”大殿之中一时沉寂了下来，樊通见此，便说道。

“哦，你还有他法？说来听听！”听到这话，张祚君臣不由的望向了他。

“很简单，咱们便以军功来论如何？三路大军齐出，谁打下的地盘便是谁的，不论其多少！只要是凉州占稳了的地方，便是凉州的，仇池占稳了的地方，便是仇池的！如此一来，咱们各凭实力，最是公道不过了！想必大王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此法甚好！依孤之意，就按此法办理即可！不过，你这话能算数？可能代表你家将军之意？”张祚闻言，不由的大喜道。

“那是自然！此法正出自于我家将军之口，大王尽可以放心便是！”樊通点头道。

“好，此事就这样商量定了！不知你家将军准备何时行动，咱们须得约定时日才行！”张祚满意道。

“在下出发之时，我家将军有交代，待到我军行动之时，便是三家大军行动之日！到时候三路大军，共伐苻秦残兵，以成大业！”

一场谈判，便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达成了。最后的结果是宾主尽欢，樊通被礼送出宫。

之所以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自然是因为双方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觉得在这一次的结盟之中，能够占据到最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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