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唐王 第四百九十章 代国动向

正当华山军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此时的盛乐城中，代王什翼犍却是显得忧心忡忡了。虽然说早就已经是知道刘卫辰此次南下，必然会面临着一个大败而回的局面。但谁也没有想到的，他居然会败得如此惨。不但是数万大军尽数被消灭，就连自己如今也成了丧家之犬一般，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什翼犍也不会太担心。但问题是后来华山军顺势北上，如今居然开始沿着南北两河不断东进，大有将兵锋一举推进到盛乐城下的意思。

这就由不得他不担心了，毕竟，盛乐城这一带在秦汉之时，乃是云中郡之地啊！为此，他不得不召集手下的一班文武大臣们一起商议此事，究竟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华山军。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铁弗卫辰南下惨遭大败，如今华山军大军已经是席卷朔方而来。过不了几天，恐怕就要杀到咱们盛乐城一带了！”众人到齐之后，什翼犍沉声说道。

“大王，此事又何需考虑呢？华山军要是敢渡过大河，进入到咱们的国境之内，咱们立刻便出兵将他们给打回去便是！”听到这话，底下当即便有那好战的将领大声嚷道。

“就是，任凭那华山军有千军万马，又岂能挡得住咱们代国精锐吗？听说他们已经是过了铁弗部的单于庭了，依我看，咱们应该立刻出兵，将他们赶出河套地区。这样的话，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阴山南北是由谁作主的！”更有人是大言不惭的提议道，想要立刻出击。

什翼犍听到这些说法之后，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很显然的是，他想要听的不是这个。否则的话，他大可以直接下令出兵便是了，还用得着聚集起这么多人来征求意见么！

“郎中令怎么看此事？”想了想之后，什翼犍看向了郎中令许谦，问道。

郎中令许谦在代国之中算是一号人物，平时的时候便十分得到什翼犍的信任。而像他这样的汉人，在代国朝廷之中其实并不少。这主要是和什翼犍的性格有关，因为他比较重视人才，而且不分出身。

听到问话之后，许谦站起身来说道：“大王，此次华山军大军北上，乃是挟大胜之威而来。听说河套地区的许多部落小族，都已经是归附于华山军了，正跟随着华山军大军转战南北两岸。其实力已然不可小视，咱们若是要出兵的话，还是要慎重一些才好！”

许谦的提议相对来说是比较的保守的，不过，他这么想也有其道理在。毕竟，如今的华山军在河套一带，似乎正是声势正盛之时。

“郎中令此言未免有些太小心了，虽然说华山军如今的确是威风不已，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兵马不过两万余人而已。剩下的那些部落小族，我看都是迫于无奈才归附于华山军的。若是咱们大军一出，恐怕那些人便立刻倒戈投降了。到时候，咱们再趁机攻打华山军的话，何愁不胜呢！”许谦的话音刚刚落下，南部大人刘库仁便开口说道。

在什翼犍接掌代国王位之前，拓跋鲜卑只能够算是一个部族聚落而已，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大一些的游牧民族罢了。

但是到了什翼犍接任之后，因为他曾经在后赵当了十年多的人质，所以对于中原的许多东西都比较的熟悉了。于是，他也在代国之中设置百官，学习中原王朝的那一套。

其中，他将整个代国部众分成了两个部分，任命了两个信任的人来担任大人。北部乃是由他的弟弟拓跋孤任北部大人，而南部则是由他的外甥刘库仁任南部大人，他们帮着监管整个代国部众。

刘库仁也是鲜卑人，但他是独孤部。不过，他这个人的品性很好，对什翼犍也是特别的忠心，所以，也被什翼犍十分的信任。而他负责的南部，大致上也包括了河套地区，所以，他说的话份量还是挺重的。

两个自己信任的人说的话意思相反，这对于什翼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无奈之下，他只得将目光转向自己最信重的左长史燕凤了。

“子章，你有何看法？”

“大王，刚才臣听许大人与刘大人所言，皆有道理！看这一次的大战，华山军三战尽灭铁弗部大军，显然，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了。以臣之见，眴卷县那地方恐怕就是华山军李汉唐所放置的一块诱饵而已，就是想让河套塞北之地的部族远道南下去攻打。如此一来的话，他便可以以逸待劳，解决朔方境内各部了。很显然，铁弗卫辰贪婪之心太重，所以上了华山军的当。”燕凤叹了口气，站起来悠悠说道。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次的事情一般的人可能没有看出其中奥妙来，但是对于那些真正的聪明人而言，慢慢琢磨之后便会猜到了。很显然，燕凤就是这样的人。

“不错，子章所言有理！那李汉唐雄心勃勃，必然不会任由朔方之地成为化外之地，不在他的掌控之下。这对于他来说既不安全，也不符合华山军的利益。相比起他出动大军到草原之上寻找铁弗部等部族大战，让刘卫辰他们自己找上门去，那是要方便得多了！想不到，李汉唐居然设下如此大的一个圈套，一举将铁弗部给消灭了！”听到这话，什翼犍也不由的感慨道。不过，说完之后，他便显得更加忧心了。毕竟，南面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对于代国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万一到时候再出现一个秦皇汉武之类的人物，对于塞北诸族而言，恐怕都是一场恶梦啊！

“李汉唐乃是目光长远之辈，身边更有能臣猛将无数。以臣之见，对方行军如此迅速，各路大军配合有力，进军不急不躁，显然是早有计划的。依李汉唐过往经历来看，其每战必然都是思虑长远，一旦是发动的话，必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消灭一个小小的铁弗部而已。其最后的目标，恐怕还是整个河套之地！咱们代国正位于东套地区，李汉唐不可能没有考虑到他这一次行动可能会与咱们冲突的！”燕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确实，若我是李汉唐的话，又岂能对代国视而不见呢。如此说来，他必然也有所准备，有应对咱们出兵之法了？”听到这里，什翼犍只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表面上看起来的话，华山军这一次北上的兵马好像只有三万人而已。但大家别忘记了，盛乐城南沿着大河南下，可就是并州之地了。华山军在那里的兵力可也不少，更不要说他们还可以随时从关中抽调大军北上呢！不过，这都没有什么，臣最担心的，还是怕李汉唐暗中有什么设计，准备等到咱们一动手之后，便立刻发动。到时候，代国恐怕陷入危机之中了！”燕凤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之后，不由的都议论纷纷起来，毕竟，他说的也的确是有道理啊！华山军都已经知道可能会和代国交锋了，却还是这么大剌剌的杀了过来，完全就是有恃无恐的感觉啊！

“若真是如此，出兵之议恐怕得小心谨慎了。子章，你可有良策？”一想到其中风险，什翼犍也不由的慎重起来，看着燕凤问道。

“臣觉得，咱们准备还是要做的，但咱们也不主动进攻华山军。咱们可以让刘大人率领大军南下，驻扎在大河北岸布防，将整条河岸封死，再观察对方的动静。如果说华山军并无意渡河，对于咱们来说自然最好。若对方真想要打过河来的话，咱们到时候也可以据河而守，让他们过不来！”燕凤心中早有打算，所以，此时便说道。

这盛乐城所在的位置，就在后世的和林格尔西北不远处。这个地方的话，北面乃是绵延的大青山，一直由东延伸到了西面，即后世包头那里的黄河边上。不过，此时的包头叫五原县。

而东面也是山地，正是与从前的雁门郡接壤。盛乐城便处在这两条山脉的夹峙之中，而西面地势最为平坦，但却刚好让在此拐弯的黄河封住了口。

在五原县以东还有几个县，黄河在那里有着几个小弯，这几个弯正好是向北靠近大青山山体。所以，北岸就变得非常狭窄了。

这也就是燕凤说可以封锁黄河北岸的原因，因为从这个最狭窄处开始，一直沿着黄河向南部驻扎军队的话，直到东南面的山地不过才两百多里而已。而一旦堵死了北岸的话，南面的人想要渡河过来几乎不太容易了。

“嗯，子章此计甚好！尤其是咱们可以借此来试探一下华山军的想法，若其无意与咱们大战的话，咱们出不必与其冲突。独孤库仁，你立刻点齐五万大军，按照子章的计策去办吧！”对于这个计策，什翼犍觉得很好，当即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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