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唐王 第九十章 献计

听到这话，李信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这桓温是想招揽自己和华山军，为他所用。

不过，李信从来就没有这个打算，所以，根本连犹豫都没有半点，直接就摇头道：“多谢大将军美意，在下蒙底下兄弟们不弃，统率华山军。何去何从，实非在下一人所能决定的。况且，那江左之地人生地不熟，风俗习惯完全不同。在下虽有些才能，但若放在江左人才济济之地，怕是泯然众人矣，到时候令大将军失望，岂不是在下的罪过！”

听到这番话，桓温顿时明白李信的想法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放过。毕竟，千军易得良将难求，以当今天下之势，自己想要成就大业，必须得招揽更多的人才为己所用才行！

想到这里，桓温不由的向坐在下首不远处的郗超看了看。

“欸！李汉唐休要谦虚！你们华山军虽然成立时间尚短，但屡败苻秦兵马，光是这份本事，便已经是少有人能及的了。更不要说此次拿下苻健，乃是大家有目共睹之功！大将军看重之人不多，能够得到大将军的提拔，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之事呢！”郗超见到，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

“这位是？”李信闻言，不由的打量了他一眼，疑惑道。

“在下乃是征西府掾郗超，久仰李汉唐与华山军大名，未想今日有幸得见！”郗超连忙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郗敬舆，失敬失敬！”李信这才明白过来，客气了几句的同时，心中却想道：“原来此人就是桓温的谋主，看起来倒是比我还要年轻些啊！”

虽然此人的父祖皆在晋朝为大官，但他则是一个特例，因为他总是为桓温谋划，而且非常支持桓温取司马氏而代之。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父祖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能得大将军的看重，自然是在下的荣幸。不过，在下出身贫贱，乃是寒门之人，不比郗府掾与诸位将军。若到得江左，遍地皆是名门望族，怕是格格不入！大将军提拔在下，怕是会受人非议，于大将军清名有损！况且，我本不是受得束缚之人，还是留在关中，自由自在的舒服！”李信可不信他这一套，坚定的摇头拒绝了。而且，这一次还将门第等级给搬了出来。

听到这话，郗超也不得不闭口了，望向桓温有些无奈。他们两人都知道李信说的没有错，毕竟，他们自己就是身在其中。身为名门望族的一员，要说不明白这其中等级之森严的话，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桓温和郗超都还算不错了，如果是换成了江左的那些朝廷大臣，只怕此刻不管李信有多大的功劳，压根就不会给个好脸色。更不要说还谈什么提拔之事，如此温和的说要招揽你了。

在那些名门望族之人看来，门第郡望那就是最最重要的东西，谁要是打破这个东西，就意味着和所有的名门望族作对。李信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江左那些人的嘴脸，但从之前薛珍温的态度上，多少能够看得出来一些了。和那些人成天待在一起，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也罢，既然你已经决心留下，那本将军也不好强人所难。但你参与捉住苻健是事实，此功不可不赏。不日之后，本将军便要率军南归，这关中之地需着人镇守！本将军表奏朝廷，将任命你为冯翊太守，你看如何？”桓温也没有办法，想了一下之后，最终说道。

说是表奏，其实以桓温在江左的身份，基本上他说了也就是朝廷说了一样。这算是变相的招揽李信了，一旦他答应了，也就基本上相当于打上了桓温的烙印，成为他势力中的一份子了。

或者说，他是想招降李信，让华山军替他守着这关中。毕竟，他虽然无奈不得不撤离，但如果没有人守着的话，只怕这关中之地转眼就全被苻秦给拿回去了。

“大将军这便要撤离么？”李信故作惊讶的说道。

“不错！关中之地距离江左太远，军粮不济，大军损失颇大，已无力再战。休养数日之后，本将军便要带着苻健班师回朝了。只是未能将苻秦彻底消灭，心中实有不甘！”桓温也没有瞒着他，直接道出了原因。

“如此一来，关中到时候便只剩下我华山军一支独木了。大将军走后，苻秦必然全力反击，我华山军必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嗯，若是如此的话，这太守之职，还是等到草民撑过这段日子再说吧！”李信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

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客气了，等于是直接告诉桓温，因为他的撤离，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就算是拿着这个虚名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等到先活下来再说吧！

“也好，若是你们将来打败了苻秦，本将军再请朝廷封赏好了！”听到这话，桓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做法有些不地道了！因为自己要走的话，是一定会将苻健给带走的，到那个时候，苻秦的怒火自然只能够是全撒在华山军的身上了。“谢大将军体谅！只是大将军若要撤离关中，不知道从何处离去？”李信点了点头，本来打算就此告辞的，但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只好又问道。

“暂时未有决定，你可有建议？”桓温微微一愣，淡淡的说道。

“草民倒是有一计，还请大将军屏退左右！”李信看了看四周众人，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

“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狂言？”李信这话一出，桓温麾下的将领都怒了。

“就是，一介流民而已，竟敢让我等离开，不分尊卑！”

“大将军，此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还请重罚！”

众人皆议论纷纷，就差要将李信给按在地上直接砍了。见到这幕情景，站在门口处的呼延毒与胡阳赤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不屑。这些人打仗没有李信厉害，说起话来倒是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

而桓温显然也不满这些人的嘴脸，当即将脸一沉，斥道：“都先下去吧！小心戒备，谁要是让苻秦人打过来了，本将军定不轻饶于他！”

众将领虽然不满，但也无人敢挑战桓温的权威，所以，此刻只好忍气吞声的退出去了。不过，他们离开之时，一个个都是对着李信怒目而视。

“好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此地除了本将军之外，便只有敬舆而已，他是我信得过的人，无须避讳！”此刻的大堂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在，桓温便说道。

“是，大将军若想要撤离关中，无非是向东向南两条路而已。向东自然是经过郑县华阴出潼关，而后过函谷关再转南下，如此便可回到江左。而向南的话，自然是经蓝田峣柳，沿着大将军来时的路径南下便可！”李信拱了拱手，悠悠说道。

“不错，然苻秦数万大军在对面，若其知晓本将军带着苻健与一班苻秦王公大臣回朝，必然会全力追击。如此一来，大军危矣！而自潼关出，所经过之处，据说乃是你们华山军的地盘，如此，安全当有保障，可令大军迅速通过，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桓温点了点头，分析了一下两条路径的优劣。显然，他是打算从潼关那边出关而后回江左的了。

历史上的话，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但那个时候他走潼关，其实更像是被苻秦给赶到那边去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去打潼关，而后从潼关返回江左。毕竟，历史上可没有华山军，潼关华阴这些地方，那个时候可都还在苻秦的掌控之下呢。

但如今不一样了，那里是华山军的地盘，李信可不想让桓温从那里走。毕竟，如今三县之内，麦子正当快熟之时，一片丰收好景象。真要是让桓温大军从那里过一趟，只怕跟遭劫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对于桓温手下的这些士兵可没有什么好感，这个时候兵匪可谓是不分家，秋毫无犯的军队不是没有，但桓温手下那些绝对不算就是了。

“大将军所说不错，但走潼关之道，其实更加凶险！若是走蓝田出武关，不但安全，而且若有可能的话，大将军甚至可以再灭苻秦一军，真正凯旋而归！”李信淡淡的说道。

“哦，愿闻其详！”听到这话，桓温不由的愣了一下，与一旁的郗超对视了一眼，而后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来。

“大将军请想一想，若是你们从郑县到华阴，再出潼关。苻秦一旦知晓之后，必然挥军杀来。华山军不过数千而已，断不能抵挡，如此一来，敌军必将掩杀而至。大将军只怕还未出得潼关，便已经是被敌军追上，到时候不但苻健被其救回，恐怕就是大将军也有生命之忧。”

顿了一下，李信接着说道：“更何况，此时潼关虽在草民手中，但潼关之外，叛臣周成已经占据洛阳。此外，那姚襄亦有裂土之意，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慕容氏在虎视眈眈。他们一旦得知大将军败兵出潼关，必会挥军杀来，到时，大将军可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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