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应天城。皇城大内,伴随着凉国公蓝玉在杖责下,发出的一声声惨叫声。首次御门监国的皇太孙朱允熥,便目睹着近十名在场官员,出班奏请同一件事情。这里不过百余名朝堂文武,各分一半,出班奏请的皆是文官,则占据了文臣之中的两成。朱允熥目光澹澹的扫向文官总领,吏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在场奏请的文官,大多是五六品的各部司衙门职能官员。詹徽身为吏部尚书,管的就是朝堂官员们。面对着身后文官们群起出班奏事皇太孙开释太子妃被废、广陵郡王被废,詹徽也是一阵头大。皇帝这些年废黜了丞相的位子,朝堂上各部司衙门直接负责于皇帝,这就导致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形成对官员们的压制和控制。哪怕他詹徽是吏部尚书,还执掌都察院。詹徽迎着朱允熥的注视,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臣办不到啊!“启禀皇太孙。”“太子妃乃是洪武十五年,由陛下亲自册封,入大明宗室册宝。”那些出班奏请的官员,这时已经是再次起身开口。“如今太子妃骤然薨逝,朝廷要废黜太子妃名号,另葬坟茔。与礼法不合,与朝堂不合。”“若我大明太子妃、宗室郡王,不明不白便被剥夺封号,废黜、薨逝,如何叫天下人看,如何叫史家秉笔记录。”“臣等身为明臣,当思为国效忠,辅左君王社稷,断不能使我大明宗室因礼法之事,受后世人诟病,以全我大明天家浩荡皇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官员面色庄重,神情坚决果敢,当真瞧着是为了大明社稷着想。面对着见过皇太孙的目光审视,他们沉声提气,再次说出了他们的要求。“臣等请奏皇太孙,开始臣等,太子妃因何而薨,又因何而被剥夺名号。”“广陵郡王并无狂妄忤逆之事发生,又为何会被废黜郡王封号,而被圈禁中都皇城。”说完之后,这些人纷纷一挥官袍,动作整齐的跪在了地上。詹徽等几名文官魁首,一个个的,额上的两条眉毛,已经是纠结在了一起,好似是要干仗一般。朱允熥缓缓的斜靠在了圈椅上,目光澹澹的注视着眼前这十来名,想要知道吕氏和朱允炆之事真相的官员们。他斜眼扫向一旁。那边二舅常升正在监督锦衣卫杖责凉国公蓝玉。这会儿应该是板子打够了。两名执杖行刑的锦衣卫缇骑,已经是收起木杖,悄然离开此处。另有人上前,将看似已经奄奄一息的蓝玉给搀扶起来,送到了朱允熥面前。朱允熥瞧着蓝玉的后背和臀部,血染一片,不过筋骨却是不曾被打坏了,这才点点头挥挥手。常升拱着手,令人将蓝玉带走。随后,殿门前陷入进沉寂之中。缩在武将班列里的景川侯曹震,目光左右滴熘熘的看着同僚们的反应。“臣等奏……”“揍你老母!”曹震一声怒吼,打断了还想继续开口,催促朱允熥给出解释的那十来名官员。他直接伸手叉腰,瞪大了双眼,怒视这群官员,便高声叫骂了起来。“一帮废物没卵子的玩意!”孙狗儿:???曹震继续骂着:“不过死了个人而已,怎得?也没见你们平日里关心下地方上有没有死人啊。”“你!”“景川侯!”被一顿怒骂挤兑的官员们,纷纷侧目怒视着曹震。然而曹震却是越骂越来劲:“本将最见不得你们这帮没出息的玩意。大明朝亲王郡王多的是,废黜了一个又如何。难道我大明朝的天就塌下来了?”“你们这帮包藏祸心之辈,难道是觉得,我大明朝洪武皇帝老爷子,是不能当家做主了?”“还是觉得太子爷就好不了了?”“还是说,你们认为皇太孙不足以监国秉持朝政?”曹震是骂的愈发起劲,并且一顶顶的大帽子送给这帮官员。这就是自己的最强嘴替啊!朱允熥眼底带着些不可置信,精神抖擞的看着骂得那帮文官不敢说话的曹震,心中大为满意。这些奏请的官员,被曹震指着鼻子叫骂,几乎就连图谋不轨的罪名都给扣上。顿时人人愤愤不平。仰面看向骂得起劲的曹震。“景川侯,这里是皇宫,皇太孙当面,我等乃是为国事而奏,你竟如此放肆,不尊礼法,胡乱构陷我等!”“景川侯莫要依仗过往功绩,便可在皇太孙面前放肆。”说着话,这帮文官立马调转枪头,朝向朱允熥。“启禀皇太孙,臣等弹劾景川侯曹震,于殿前失仪,诬蔑朝臣,请皇太孙严惩训戒!”原本还不满于这帮文官竟然想要奏请知晓昨日宫中实情,但此刻看到这帮文官就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颠倒黑白,逞口舌之争。朱允熥忍不住的就想要笑出声来。他瞥了一眼詹徽等几名部司尚书。随后澹澹的问道:“废太子妃、废广陵郡王之事,涉及昨日大明宫廷之变。一切皆由陛下定夺,尔等当照办。若再诽议,当问责,交有司。”说着,朱允熥已经看向一旁的孙狗儿,示意对方开口,散了今日的御门监国。那头,詹徽等人已经是在心中大骂,这帮小瘪三,官职不高,别的不会,就知道一天天的问东问西。这宫中的事情,也是他们能够插手的?昨日他们几人奉诏觐见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楚,这大殿前的陛阶上,血迹尚未洗刷干净。废广陵郡王额头血肉模湖,奄奄一息。所幸今日是皇太孙监国,若是放在陛下面前,这帮人定然是要被定上一个乱嚼舌根的罪名。罢官夺爵都是轻的惩罚。他们大概就是看准了皇太孙头次监国,要以稳定朝局为首要。可那几名奏事的官员,却是不答应。“皇太孙,臣等……”“住口!”詹徽终于是忍不住,出班转身怒视这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