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千机一梦(二合一大章)
皓月当空,林中寂静。
突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两道喘着粗气的身影钻了出来。
二人各背着一个包袱,黑巾蒙面,手中提着柴刀,上面还有着未干的血迹,不过血迹正在悄无声息的一点点消失。
“狗子哥,今日这一遭够我们挥霍半辈子了。”
一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眼中杀人后的惶恐还未散去,就被抑制不住的激动取代。
“还不够,等事态平息了再干一票!”
另一人也摘下了面巾,食髓知味的舔了舔嘴唇,不是陈宗白是谁。
明明都是第一次杀人,但他却表现的极为冷静。
这一点,陈宗白自己也觉得奇怪,杀人这件事,就仿佛是做惯了的一样,心中甚至掀不起一丝涟漪。
“呃……”
张九娃愣了下,突然想到了陈宗白在之前的表现,明明可以少做杀孽,却又中途折回去灭了王家满门。
理由竟是,只要没有了事主,官府也就懒得深究,做做样子就结案了。
而且陈宗白在杀人时灵活娴熟的身手,哪里是什么街溜子,分明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江湖客。
杀伐果断,铁血无情。
想到这里,张九娃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下,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狗子哥说的是,这些员外为富不仁鱼肉乡里,咱们就当劫富济贫了。”
张九娃有些畏惧的陪笑附和道。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陈宗白哈哈一笑,在他肩上重重捶了一下。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如今又多了一层过命交情,还怕老子过河拆桥不成?”
“怎么会,我自然相信狗子哥为人,下次只要哥哥一声召唤,小弟绝不说半个不字。”
想到陈宗白以往豪爽性子,对兄弟更是义气为先,张九娃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当即放下心来。
“对了,你接下来又何打算?”
陈宗白抬头看月,像是在他,又像是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嘿嘿,当然是娶上几房婆娘,再买一座大宅子,去人市挑几个俏丫头,咱也过一过人上人的日子。”
张九娃越想越兴奋,问道:“狗子哥有什么打算?”
陈宗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说道:“王家刚出事,你就突然爆富,没有合理的理由,容易引人怀疑啊,要慎重,还是先忍耐一段时间吧。”
“狗子哥多虑了。”
张九娃心有成竹道:“我早就想好了,回头就去赌档寻我做管事的娘家二舅,到时给他塞点银钱,做场戏就成。
对了,前不久那刘瘸子就是托我走的这条路子,张家铺子就是他洗的,现在刘瘸子已经开始张罗纳……”
“噗!”
张九娃话音未落,脸上就露出愕然和痛楚之色,缓缓低头看去,一把柴刀已经捅破了他的肚子。
“不听劝,不足与谋!”
陈宗白咧嘴一笑,两排大白牙在月光下显得寒光森然,接着一脚将张九娃踹飞出去。
“嘭!”
尸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陈宗白缓缓走过去,从他身上摘下包裹。
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就在他中途返回王家的时候,之前被二人杀死的尸体都消失了。
但不管是王家幸存的人,还是张九娃,都没有觉察出来。
“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我不应该害怕吗?”
陈宗白脑海生出一抹疑惑。
一刻钟后,他双目猛地一瞪,只见张九娃的尸体渐渐变的淡化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这一刻,陈宗白觉得极为不真实,却又琢磨不明白,脑袋一片混沌。
但他是一个很较真的人,晃了晃脑袋自语道:“不行,还得回去看看。”
有了决定,当即起身向王家跑去,等他赶到的时候就傻眼了。
哪里还有王家,牌匾上赫然写着陈府字样,两盏红灯笼高高挂着,贵气逼人。
陈宗白顿时一阵恍惚。
“老爷,你怎还站在这里发呆,九夫人快生了。”
这时,一个婆子匆匆从宅院中跑出来,焦急的说道。
陈宗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赫然变成了一身富贵锦袍,手中的柴刀变成了一对文玩核桃,肩膀上的包袱也已经不见了。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段记忆就出现在脑海。
而关于被他发现的异像,则变成了记忆深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模糊的想不起来了。
陈宗白眼中神色也渐渐清明起来,捋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胡子,叹气道:“竟不知不觉想起了旧友,一晃二十年了,岁月当真催人老啊。”
“哎呀,老爷,您快些去吧,九夫人说您不去她不生,时间久了,胎儿恐会憋坏,大夫人都劝了半天了也没用。”
婆子再次催促道。
“任性也不分个时候,告诉她,再闹就赶出陈府。”陈宗白手一甩,冷着脸径直向宅内走去,留下一句:“让大夫人来后院见我。”
“是,老爷。”
婆子知道陈宗白是真生气了,当即不敢再多言,小跑着去了。
……
月光静好,映照在陈府后花园中的人工湖面上宛若一个大大的银盘。
陈宗白站在凉亭中,负手而立,身后传来沙沙声。
一名美妇人拿着一件披风搭在了他的肩上。
轻声细语道:“爷,有心事?”
“呵。”
陈宗白摇了摇头,看向那张风韵犹存的面容,说道:“不知怎得,今夜总是安定不下来,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快,恍若大梦一场,活着忒没意思了。”
“爷可不兴这般说。”
妇人急忙用雪白的小手捂住他的嘴,说道:“不吉利,今日是九妹临产的日子,爷兴许是担忧过度而已,说起来都怪奴家,要不是二十年前没看顾好孩子,让他过早夭折,他现在也该娶妻生子了,爷也不用这般辛苦的为陈家留后伤神了。”
“不说了。”
陈宗白揽过妇人,心中叹气,他虽不信鬼神,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一连娶了九房媳妇,不是孕期流产,就是刚出生就夭折。
世人常说一句话,血债应该血来偿,杀得人多了,就报应到了后辈身上。
故此,在九夫人临产之际,他才没有凑上前去,希望借此避开祸端。
妇人面色犹豫了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
“爷,这是奴家从千机观长生道长那里求来的避煞符,一共两枚,一枚贴在了九妹房前,这一枚是给夫君的。”
“怎又去千机观。”
陈宗白不悦的簇起眉头,“这次又被骗了多少银钱?”
“一……”
“一千两?”
“一万两。”
妇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一万两?……你个败家傻娘们!”
陈宗白气的手指抬起来点了点,最终又放了下去。
“罢了罢了,暂且信一次吧。”
说着,一把从妇人手中扯过符纸,看了一眼上面的鬼画符,正要塞进怀里,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疑惑的看着符纸上的图案,摇头道:“不对不对,形对意不对。”
“夫君,到底什么不对啦?你也懂符?”
妇人面色奇怪的看向他。
陈宗白没有回应,将符纸放在手心,本能般的咬破了另一只手的中指,挤出一滴鲜血,在符纸的图案上描了起来。
妇人瞪大眼睛看着,不敢有一丝打扰,眼底深处却露出思忖之色。
片刻后,陈宗白手指一收,满意的道:“这就对了。”
他话音落下,符纸便爆发出浓郁的红光,近而一闪消失了。
“啊……”
妇人吓的捂住了嘴。
“莫怕,这是符箓被激活而已。”
陈宗白说完后,心中一突,“我怎么又知道了?”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爷。”
妇人小声喊道。
“嗯?”
陈宗白当即回过神:“怎么了?”
“没什么。”
妇人摇着头,眼底透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失望。
“桃花,给爷跳支舞吧。”
陈宗白说着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吹起浮沫。
“舞?”
妇人诧异道:“奴家白丁一个,何时会舞了,不如叫七妹来吧。”
“我怎么记得你不但会,而且舞的很好呢。”
陈宗白认真说道。
“……爷还记起了什么?”
妇人突然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怎这般问,搞得爷像是得了失魂症一样,快些吧,花前月下,如此美景不可辜负了。”
“可是……”
妇人刚欲开口,就迎来了陈宗白冷冽的目光。
当即吓了一跳。
也不敢再说什么,笨拙的扭动起腰身,脸上羞涩的酡红一片。
而陈宗白则煞有其事的看着,还时不时的瞥一眼月亮。
突然,他猛地起身,一把将妇人抱住,直接撕开了她的衣衫,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一对傲然也随之跳了出来。
“爷,不要,莫被人看到了……”
妇人惊呼一声,急忙捂住胸口。
陈宗白哈哈一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在意做什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
陈宗白笑着笑着脸色就渐渐凝固下来,低头看去,手中抱着一个大胖小子。
而妇人则躺在床上,头上绑着布带,脸色苍白,显得极为虚弱,不过面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在看周边的环境,已然变成了一间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屋子,稳婆还在一旁清理着污秽之物。
“恭喜老爷喜得贵子。”
这时,稳婆和几名丫鬟进皆上前贺喜。
“赏!”
陈宗白淡淡的说道。
“谢谢老爷。”
一众人道着谢退出了屋子。
“爷,快让奴家看看孩儿。”妇人这时轻柔的说道。
陈宗白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到她枕边,感叹道:“没想到一次偷欢,竟让我陈家有了后,桃花你功不可没啊,我都快记不起那晚的经过了,只是感觉很妙,真想再来一次啊。”妇人脸颊一红,嗔怪道:“爷,奴家的身子可经不起你折腾了,还是寻其他姐妹吧。”
“唉,真是难为你了。”
陈宗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看了妇人半天,犹豫了下说道:“桃花,你说一个人做梦的时候,通常会怎么醒过来?”
“嗯?”
正在用手指逗弄孩子的妇人为之一愣,面色也在一寸寸变化,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
“爷,你觉得呢?”
“正是因为不知,才问你的。”
说罢,起身向外走去,边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找找灵感。”
“嘭。”
随着房门关上,妇人脸色也古怪起来。
“他到底醒没醒?应该是没醒,不然早就该破千机一梦了。”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声音一直持续了一刻钟,才安静了下来。
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浑身鲜血的陈宗白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把长刀,血水滴滴拉拉的落了一地。
“爷……”
妇人惊呼一声,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都杀完了,还是醒不了,看来问题出在你身上。”
陈宗白冷冷的说道,一步步的向床前逼近。
妇人脸色骤变,她已经确认对方醒了,只是不知这梦境为何没有破。
“你冷静些,好像出了问题。”
“在下冷静不下来!”
陈宗白突然换了自称,缓缓举起刀,阴冷的看向妇人。
“不要,千机梦境交接真实世界,若死在梦中,便会真的死去。”
妇人彻底淡定不下来了,在梦境中,她就是一个普通凡人,根本使不出修为。
“与在下何干!”
陈宗白冷冷一笑。
下一刻,“唰”的一下斩下,刀光却在临近妇人头皮之时,猛地一偏,狠狠的斩在了吸吮着嘴唇,犹如做着美梦的婴孩身上。
“轰!”
婴孩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浓郁之力的金光,直接挡下了刀的落势。
妇人尤惊魂未定,又被这一幕吓懵了。
就在这时,婴孩缓缓睁开了眼睛,朝陈宗白露出一抹阴毒的寒光,随后便化作点点光华消失。
紧随其后的是,眼前的世界也寸寸开裂,一道道裂痕延伸开来,犹如碎裂的镜子,“哗啦”一声破碎成了虚无。
当陈宗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端坐在桌旁,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
而古心则瘫倒在地,脸色异常煞白。
“借梦窃道。”
古心立马想到了什么,脸色再次一变。
“在下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这时,陈宗白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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