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良一直就知道东市街的风水很奇怪,哪怕是他这样的寻龙天师,也瞧不穿这条街的底子。
“老祖,我跟你讲,这条街里不止东山狐娘一头妖祟,还有其余的精怪——他们都是逃到东市街来的。”
“合着我们好多街坊有来头。”周玄想到了什么,却一笑了之,只说:“你们抓捕狐娘做什么?”
“具体的不清楚,但听师门堂口讲了,她偷了我们寻龙的一件宝贝。”赵无崖回答道。
“既然你在街上找不到狐娘,就赶紧回师门复命吧。”
周玄催着赵无崖,赵无崖却不愿意走,说既然东山狐娘已经确定还在东市街,那他就在街里盯着,时间长了,狐娘一定露马脚。
当然,每天都在街上闲逛也不行,还得找家店,做点生意。
“你能做啥生意?卖驴肉火烧?”周玄望着赵无崖那头正在“阿额,阿额”叫的黑驴子。
“我们寻龙道士精通风水,偶尔也能算算命、卜卜卦,我就开一家风水店。”
“那挺好,我有一家店,暂时没用上,租给你,要不要?”
周玄想起了自己的老画斋,便问道。
“宽敞嘛?”
“我在里面住了十年,你说宽敞不宽敞。”云子良见了赵无崖就来气。
“那我租。”
赵无崖很干脆的说道,没有问店的具体位置。
他做生意其次,主要想在东市街里找狐娘,店面的位置他倒不看中。
“那签文书吧,一个月一千块。”
……
周玄和赵无崖刚签好文书,白纸黑字,画上了押,门外传来牛婶的叫嚷。
“周老板,你家客人的驴子犯大事了,把钱麻子家的大黄狗日得散架咯。”
周玄:“……”
赵无崖:“……”
赵无崖火急火燎的往外跑,边跑边骂自己的驴:“大黑,你真盲目啊,都不是一个物种。”
等他跑到街上时,大黑驴已经将黄狗压在身下,狗子龇牙咧嘴,那叫一个痛苦。
黑驴惬意的眯着眼睛,“阿额阿额”叫得很风骚。
赵无崖连忙把驴给牵开,还给黄狗的主人“钱麻子”赔了十八块的喜钱。
“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家的驴……不然我骟了它,瞧给我家大黄糟蹋的,我家大黄还没处过对象呢。”
钱麻子和刘姐一样,也跳着脚的骂。
周玄站一旁笑得肚子疼,这驴子真应该骟了,一大早,就因为那不争气的行货,闯了两回祸了。
牵走了大黑,赵无崖便和云子良一起,去老画斋看房,顺带置办生活用品。
云子良作为寻龙老祖,别瞧面上对赵无崖骂骂咧咧的,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帮着小辈拾掇店面,熟悉街里的环境,
有点像什么?
“像老父亲送小儿子去外地上学。”周玄生出了奇怪的既视感。
等云子良和赵无崖离开,周玄去了翠姐的小吃摊。
“翠姐,来碗猪肚面。”
周玄还没吃早餐。
“好,好。”
翠姐有些心不在焉,面的浇头原本是猪肚,放成了牛肉,她连忙又将牛肉舀到了小碗,待会给木华当零嘴,然后再铺上猪肚,将面端到了周玄桌边。
她刚要走,周玄伸手将她拉住,小声说:“那寻龙道士来这条街,是为了找东山狐娘……”
“我……我……”翠姐有些语无伦次。
周玄左手轻轻拍着翠姐肩膀上的橙色毛发,说道:“你往后可得注意了,别老去卖狐狸的人身边晃荡,不然那道士得把你当成狐娘抓走。”
“周兄弟,谢谢……谢谢……”
翠姐红了眼眶,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周玄却继续吃面,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道士讲到狐娘的时候,周玄已经隐隐猜到了她是谁。
周玄曾经留意过,翠姐的衣服上沾着动物毛发,当时翠姐说是在一个卖狐狸老头旁边蹭的。
后来,周玄吸收执念记忆,执念中有一人是东市街的老人,从他的记忆里,周玄瞧见了翠姐刚搬来东市街时的场景。
当时的翠姐,衣服上也有狐狸毛发。
“木华是刺青古族的百鬼谣,翠姐是东山狐娘,东市街真是藏龙卧虎。”
周玄没有当面戳穿翠姐的身份,他的想法极简单,都藏了将近二十年了,不如就继续藏下去,藏一辈子。
至于赵无崖要带走翠姐,
那自然是不行的。
翠姐被带走了,木华谁照顾?
翠姐被带走了,去哪儿吃这么好吃的猪肚面?
……
临近中午,刘青光带着堂口的弟子上“庆丰楼”吃酒。
他今日心情极好,准确来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心情就好到爆。
作为「神偷」堂口的花灯,刘青光除了每日指点新进弟子的香火手段外,也替堂口管理场子。
明江晴天影院、明东大剧院,都是他在管理。
但是,拐子总有人过来捣乱,其中最招他烦的,便是“影三儿”,
影三儿于「拐子」堂口之中,天资极佳。
拐子第一炷香叫「平地生风」,第二炷香叫「踏草无痕」。
前者让拐子脚力佳,跑得快;后者让拐子跑起来没有任何声音。
两者加持,让拐子极具偷袭的能力。
“影三儿”人如其名,前两炷香被他耍出了花,一旦使出来,有点“来无影,去无踪”的派头。
他经常找刘青光的麻烦,动不动就踩进晴天影院、大剧院,偷袭巡逻的神偷堂口的弟子。
今儿这个弟子被踩断条腿,明儿那个弟子被废双手,搞得刘青光手下的弟子人心惶惶的。
偏偏刘青光又拿影三儿没什么办法,他的葫芦眼双瞳,天生神异,能瞧见极神秘的东西,甚至连执念都瞧得见。
但他眼力却不够快,跟不上“如影神行”的影三儿,只能眼睁睁的被对方欺负。
不过,前些天,周玄送了他一张“眼睛”刺青,情况就变了。
连着好几天,他都在等影三儿现身,昨天晚上,对方终于来了,又踩断了两个弟子的手脚。
这次,刘青光孤身进了一条巷弄,拿自己当饵料打窝,勾引影三儿来杀他。
影三儿并不怕刘青光,有此良机,自然不会错过,真就进了巷子。
但他不知道,巷子里,有“眼睛”刺青。
有了第三只眼的刘青光,影三儿在哪儿他都一清二楚。
在影三儿显出脚力速度,潜到刘青光身后,凌空一脚下劈之时,
刘青光却忽然转身,以神偷第三炷香的手段「顺手牵羊」,将影三儿的右脚腕骨摘到了手里。
失了一只脚掌的影三儿,有些慌乱,不知刘青光是怎么瞧见他偷袭的。
“这刘青光,以前都被我当傻子遛,今天忽然聪明了?”
影三儿想跑,但没了一只脚腕的他,想跑就没那么简单了。
刘青光双手动作不慢,先使「符火阋墙」——神偷的第四炷香手段,将影三儿秘境与身体的链接短暂的切断。
趁这个当口,刘青光连续发动顺手牵羊,摘了影三儿的两条小腿骨。
影三儿双腿没了骨头,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刘青光为了泄掉往日愤恨,不再使出堂口手段,直接坐在影三儿身上,一拳又一拳的轰击影三儿的面门……
“那影三儿还想偷袭我,小先生送我的刺青,把他照得清清楚楚,老子一个回头,就把他给按得死死的。”
刘青光捡回了自己的面子,心情又好,借着酒劲,自然吹起了牛逼。
“刘哥,听说你伺候起小先生了,那小先生我可听说了,连堂主和段夫人都拿他当贵客,你可要风光喽。”
“那是自然,你刘哥这次撞上大运了。”
喝酒、吹牛,愉快的一桌酒吃完,刘青光便和弟子出了酒楼。
回家休息,晚上去影院、剧场做事,刘青光的计划很悠闲。
但走着走着,刘青光悠闲不下来了,他瞧见街面上,有两个人在走,走着走着,那两个人竟然合成了一个人。
合成之后的“人”,继续赶着路。
“刘哥,你看啥在呢?”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有点事。”
刘青光可没忘记自己的刺青是怎么得来的,那是周玄给他的“定钱”。
周玄说如果刘青光见到了什么“诡异之人”,便立马通知他。
这不就遇见了吗?
“诡异之人,他要去哪儿呢?”
刘青光葫芦眼震颤着,紧紧的跟了上去。
那“诡异之人”,身形缥缈,他不光能在路上走,还能穿墙过屋,要是正常跟踪,绝对跟不上。
好在刘青光是个神偷,神偷二炷香手段「梁上君子」,他在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踩着砖壁就往上蹬。
连续几次蹬踏之后,
刘青光便上了屋顶,然后在街面上的各大屋顶上,连跑带跳,只为了将那诡异之人追上。
这一追,几乎跨越了小半个明东区,一直追到凯胜花园,那诡异之人,走向了花园前站着的一个女人,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直到完全重叠。
诡异之人,像被那个女人的身躯给吞噬了一般。
“又合体了?”
刘青光说。
合体之后的女人,就在花园前站着,朝一栋公馆望去。
“这女人很诡异,给小先生去个电话。”
刘青光去了附近的大饭店,借饭店的电话,给周玄打了过去。
“喂,小先生,我是刘青光。”
“老刘,咋了?”
“我瞧一个很诡异的女人……”刘青光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周玄听。
周玄听完他的讲述,便知道,刘青光遇见的是执念。
“执念”通常是很多人的念头组合在一起。
刘青光说的两次“合体”,其实就是念头与念头之间的互相交融。
“在哪里瞧见的?”周玄询问地址。
“凯胜花园,一号公馆。”
“我马上来。”
周玄挂了电话,喊上了在店门口晒太阳的吕明坤:“五师兄,跟我出趟门。”
“好嘞。”
吕明坤将礼帽戴正,上了门口的梅肯轿车。
……
当周玄开着车,停在一号公馆门前,他胸口的洗冤箓,猛然震动起来。
周玄在这一刻,透过挡风玻璃,瞧见了刘青光说的那个诡异女人。
女人和周玄以前见过的执念类似,脸庞分成了很多很多的色块,像一小块又一小块的马赛克拼接而成。
但尽管如此,周玄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霞姐?!”
他很不愿意相信前方女人就是林霞,但眼睛却无法欺骗他。
“咚,咚,咚。”
等候多时的刘青光,轻敲着周玄的车窗。
周玄愣是没有听见敲窗声,目光呆滞的望着林霞。
“怎么会?她昨天还好端端的。”
昨天林霞才和周玄约定好,獠鬼堂口受周玄的调控,周玄教獠鬼养牙之法,短短一天时间,竟然阴阳两隔?
“小师弟……”吕明坤瞧周玄不对劲,轻拍着他的肩膀。
“五师兄,你和刘青光找个咖啡馆坐坐,我想一个人办点事。”
周玄只想一个人在车上冷静一会儿。
吕明坤点点头,下了车,搭着刘青光的肩膀,朝着街边的咖啡馆走去。
周玄低着头,双手揉着脸,叹着长气。
“命数无常,真的很无常。”
洗冤箓在颤动,便说明林霞有大冤在身。
按照周玄以往的经验,能沟通洗冤箓申冤的执念,生前死状极惨。
也等于说,周玄在洗冤时,会重新经历一遍林霞的死亡过程。
亲眼瞧见熟人由生到死,这份情感上的煎熬,过于沉重。
周玄在揉脸的过程中,做着心理建设,终于,在他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将头抬起,只瞧见林霞的嘴唇翕动,瞧嘴形,她在说:“恩公,申冤。”
“洗冤。”
周玄咬紧了牙,心念一动,洗冤箓上便多了四个字——拔骨、洗冤。
“霞姐的执念名号为拔骨……”周玄见了这个名号,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死因。
林霞感受到周玄要帮忙洗冤了,便朝着一号公馆走了过去。
周玄下了车,跟着林霞到了公馆门口。
林霞穿过了大门,进了屋,周玄则伸手去扭门把手,扭不开,门锁住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周玄完全可以等林霞从门板上“伸”出一只手来,他只要与林霞的手一握,便能被“牵”进屋里。
但此时周玄的心情糟糕透顶,没闲心去等,照着门锁哐当两脚。
门被踹开,两三个路人瞧见了,像瞧“强盗”似的瞧周玄。
“看什么看,走自己的路。”周玄凶狠的瞪了路人一眼后,进了屋内,用力把门摔上,隔绝掉一切喧嚣。
他走进了屋中,见林霞站在电话柜前,话筒与机座连接的线已被切断。
不用问,这里便是林霞死亡的地点。
周玄掏出了洗冤箓,展开后,旋开了钢笔,他与林霞一起抓住了笔,在箓本上写下了——明江府一号公馆,9月7日。
一阵白光闪过,周玄进入了时空缝隙,目睹了林霞被痛苦大学者拔掉獠牙,再扯断喉管的画面。
痛苦学者讲的每一句话也都清晰落到了他耳里。
“杀霞姐的人也是个骨老,骨老还拿女儿刺激霞姐,你还真是个畜生。”
周玄望着切断电话线的骨牌,认出了凶手是一个骨老。
但这个骨老到底是谁,他就不知道了。
周玄并不认识痛苦大学者。
他只在骨老集会上见过痛苦学者一次,就那次对方还戴着神职面具。
“骨老,你活不过今天。”
周玄一拳砸破了时空缝隙,回到了现实中。
林霞的执念,像其他执念一样,朝着周玄跪拜,然后她身体里走出了十五个人。
这些人里,周玄认出了冯希贵、獠鬼堂主……
“獠鬼被那个骨老杀光了。”
周玄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这个骨老不是普通骨老,他杀了这么多獠鬼,就是瞧中了獠鬼的牙,要拿去给他干儿子冲击七炷香,
有个七炷香干儿子的骨老,是谁呢?”
周玄决定先搞清楚骨老的身份,他盘坐于地,进入秘境绯月之中,
“老李,我要降临。”
“大祭司,我已经准备妥当,可以降临。”
一阵光芒过后,周玄进入了李乘风的躯壳内。
“老李,骨牌图案是一个浑身溃烂的读书人,这块骨牌,是谁的?”
“痛苦大学者。”
“痛苦学者有没有一个干儿子?”
“干儿子没听说过,但听说他和城隍的观主走得很近。”
“观主现在在哪里?痛苦学者现在又在哪儿?”
“观主在城隍总堂,痛苦学者白天一般在家里。”
“他家在哪?”周玄问。
“十九铺的学者庄园。”李乘风说。
周玄脑里快速过了一遍,说道:“老李,你能调得动城隍的青风吗?”
“以前不可以,现在可以。”李乘风现在是天神学者,在骨老会的威势和权力都上调了不少。
“你派青风、值夜人,盯住观主,搞定了你再去学者庄园,和我一起杀痛苦学者。”
周玄的想法,惊到了李乘风。
“大祭司,为什么杀他?”
“他昨夜杀光了獠鬼,我要以牙还牙。”周玄说道。
“行,大祭司到学者庄园等我。”
李乘风清楚周玄和獠鬼的关系,东市街时,周玄便是替獠鬼出头。
“庄园见。”
周玄退出了降临状态。
帮手已经叫上了李乘风,但一个李乘风怕是不够。
周玄先朝着林霞的执念伸手一招。
等林霞执念附着在洗冤箓上后,周玄出门,去了咖啡厅,借了店里的电话,打给了大都会。
“你好先生,这里是大都会,我是……”
“我叫周玄,找你们古老板。”
周玄打断了电话生的自我介绍。
“好的,稍等。”
电话生便去通知古玲。
两份钟后,古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喂,小先生,你在哪儿给我打的电话?”
“咖啡厅。玲子,你和痛苦大学者关系怎么样?”
周玄先要问清楚,如果古玲和痛苦学者关系好,他就找别的帮手。
“不对付呗。”古玲聊到痛苦大学者就来气,说:“这人是个势利眼,我香火熄灭的那段时间里,他天天阴阳我,动不动给我上眼药。”
“那挺好,我在学者庄园等你。”
“那不是痛苦学者的家吗?”
“就是他的家,今天我要宰掉痛苦学者。”周玄说:“他杀了我的朋友,我要以牙还牙。”
“待会见。”古玲也爽快的应了下来。
如果杀别的骨老,古玲还要考虑考虑影响,但杀痛苦大学者?她只会考虑用哪种方式杀他更加泄愤。
……
有了古玲、李乘风助拳,又有五师兄帮衬,对付一个痛苦大学者,怎么也富余了。
此时刘青光正和吕明坤喝咖啡在,周玄走到桌边,说道:“老刘,今天你帮我大忙了,明后天你有空,来我店里,我得出份谢礼。”
“多谢小先生。”刘青光想到谢礼,便有些激动。
“五师兄,我们去一趟学者庄园。”
“好。”
吕明坤不问理由,反正小师弟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
学者庄园在十九铺码头对面。
十九铺码头,是明江府水运的货物集散之地,自然热闹繁华。
周玄和吕明坤坐在庄圆对面的茶楼上喝茶、等人,同时观望庄园进出之人。
“霞姐不走运。”
吕明坤喝茶时,听了周玄讲述的林霞之死,有些难过,也替林霞、冯希贵惋惜。
两人在平水府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一切噩梦都从女儿被拐子拐走开始。
“拐子真该死。”吕明坤恨恨的说道。
“先别讲拐子,五师兄,你瞧瞧那人,是不是老刀把子?”
周玄指着窗外,喊吕明坤认人。
“诶?真是老刀把子,他那瘦竹竿样儿,像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认不错的。”
老刀把子也是东市街的人,在街上开了一家净仪铺,手艺特别烂,又喜欢喝酒。
但他的铺子有一个优点,价格便宜,只有周记净仪铺一半的价格,所以生意还不错。
同为净仪店同行,又都在东市街做买卖,平日里,周玄、吕明坤见到老刀把子会打招呼。
此时,老刀把子已经走到学者庄园的铁栅栏门前,朝看门的大爷鞠了鞠躬。
大爷和老刀把子似乎很熟,开了门不说,还抓着老刀把子的手,一阵热络寒喧。
不久后,老刀把子才独自朝着庄园深处走去。
“老刀把子怎么会出现在学者庄园里,这可是痛苦大学者的家?”周玄陷入沉思。
一个东市街赚小钱的净仪匠,一个是骨老会的四大神职之一。
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竟然在庄园里相遇。
“难道老刀把子是去痛苦学者家里做净仪?不可能,他那手艺,别说骨老了,经济稍微过得去的家庭都瞧不上。”
周玄猜测着老刀把子的真实身份,忽然,他想到一种可能性,
“五师兄,你做净仪,老刀把子也做净仪,会不会你们俩,都是仵作?”
“额……我们仵作的刀法,有那么烂吗?”吕明坤讲道。
“或许,是老刀把子故意藏拙,他如果是仵作,还有资格进入学者庄园,那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他就是仵作堂主。”
周玄讲到这,吕明坤“啪”的一声,拍着桌子,猛的站了起来,低吼道,
“仵作堂主一直就在东市街?!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人家藏着在呢,而且早上我听赵无崖讲了,东市街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生活在街里的精怪,只要不动手段,它就可以把气息掩藏住,寻龙的法器都检测不到,东市街那个地方,古古怪怪的。”
“也好,痛苦大学者和老刀把子一起杀,省得跑来跑去。”
吕明坤杀意越来越浓,多年仇恨,今日便要了结……
ps:好兄弟们,更了一个大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