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圣 第28章 亦佛亦魔

让韩飞的话说了一半就断了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当他伸手指向那尊佛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又变了，先前看到的魔神景象荡然无存，那尊屹立在山巅的巨大佛像，依旧是自己白日所见的那样。

甚至此刻，月光刚好落在佛像脑袋的后上方，形成一道月轮，宛若佛陀背后的金光，只不过呈现的是白色。而在月光的照耀下，佛像显得神秘而又祥和，让人看之心生敬仰。

韩飞傻眼了，他自己也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一会看到的是魔像，一会看到的又变成了佛影，他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好了。

反而是念空大师，看到有些迷茫的韩飞，不曾转头去看佛像，只是微微笑道：

“韩施主，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

韩飞看向念空大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念空大师微笑道：

“敢问，韩施主看到了什么景象？”

韩飞略微有些犹豫，他在想，自己若是说刚才自己一时间出现了幻觉，将那尊佛像看成了妖魔之像，这位老方丈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玷污佛陀之嫌，一生气将自己给扔下山去。

毕竟对于佛门来说，佛陀金身，本就是极为重要之物，自然不允许他人有所玷污。

看到了韩飞的犹豫，念空大师呵呵一笑道：

“韩施主不必担心，老衲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欲无求，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动怒，看到了什么，直说就是，不必忌讳！”

韩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如实告知念空大师，他缓缓说道：

“刚才晚辈无聊之余，看到了佛像，在一时间陷入了幻觉中，竟是看到了一尊....妖魔。”

韩飞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赶忙看向念空大师，担心对方会生气，但没想到念空大师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甚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韩飞好奇道：

“大师，我观佛像却看到了魔影，大师不觉得我心思不正，玷污佛门吗？”

念空大师反问道：

“那韩施主有玷污佛门的心思吗？”

韩飞赶忙摇头道：

“晚辈绝无此念。”

念空大师微笑道：

“那就是了。”

看到韩飞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念空大师微微一笑，解释道：

“佛在山间，也在心中，本是众生相，老衲又怎会因为施主所看到的佛像类似妖魔，就责怪施主不敬神佛呢？再者说，施主看到魔神景象，并非是什么稀奇之事，而是在正常不过了。”

韩飞愣了一下，好奇问道：

“念空大师，此话何意，晚辈所看到的魔像很正常，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尊佛像还有讲究不成？”

念空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我佛慈悲，我灵觉寺山巅的这尊佛像，的确有些特殊之处，因为常年吸纳日月精华，再加上风吹雨打，几经佛法犀利，早已有了佛法灵气，若是寻常人，哪怕是武道强者，长久观佛之下，会在须臾之间，看到自己的心神深处的心魔所在，观佛亦是在观自我，日间为佛，夜间为魔，不正是人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吗？所以，韩施主刚才看到魔影，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看到了内心深处的心魔幻化。”

韩飞心中微微一动，陡然想起了自己先前在佛堂看到过的那片黑暗，心魔幻化吗？自己的心底深处，真的有心魔吗？

他看着念空大师问道：

“大师，所有人观佛都会看到这一幕吗？”

念空大师却摇了摇头道：

“非也，造化不够之人，无法勘破自我，自然也就看不到佛魔景象，但凡能够看到佛魔景象，既有佛心，亦有魔心。”

韩飞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大师是说，我看到佛像还是魔影，都是因我的心思而起，心中有佛，看到的便是佛陀祥和，心中有魔，看到的则是魔影重重。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念空大师微微颔首道：

“施主的慧根不错，有望证得大自在。”

韩飞挑了挑眉，很想说，自己可看不出自己能够成就大自在，但有了念空这句话，他倒是对于自己接下来在灵觉寺的这场佛辩，多了几分信心来。

韩飞又看了几眼那尊佛像，但这会的他，或许心态平和了不少，再也看不到魔影出现，最后韩飞重新在岩石上盘膝而坐，对念空大师说道：

“今日有幸的大师指点，晚辈深感荣幸。”

念空大师不再多言，而是继续开始低头诵经起来，韩飞也不再多言，反而是继续闭目养神，但这一次他没有继续进入忘我之境，而是在仔细体会念空大师的诵经，心中回想起自己所看过的经书，也开始在心中默默念经，以求领悟佛法真谛一二。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日韩飞清醒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此刻的念空大师终于缓缓起身，走到了韩飞身旁，看了还沉睡在玉池中的火麟幼崽，微微颔首后，对韩飞说道：

“老衲已然相助它将那莲子吸收干净，接下来就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若是吸收的好，或许不仅可以修复心脉不全的问题，还能对其本身在进一步，也未尝不可。”

韩飞双手合十行礼，缓缓说道：

“多谢大师相助了。”

念空大师微笑道：

“老衲还要回去筹备三日后的佛辩，这就先回寺中去了。”

韩飞点了点头，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登山而来的空闻，站在山路前，对韩飞微微颔首，韩飞不禁笑了笑，看来这位空闻大师，还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等到念空大师离去后，空闻走回到了韩飞身边，将手中提的食盒递给韩飞，缓缓说道：

“寺中没什么吃食，一些简单的斋饭，韩少阁主莫要嫌弃。”

韩飞接过食盒，对空闻问道：

“接下来的这一日夜，就是空闻大师在这里陪晚辈度过了吗？”

空闻摇头道：

“贫僧还有一些事情，恐怕不会在少阁主身边，但少阁主放心，贫僧就在后山之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出现。”

韩飞听着对方略带警告的话语，不由轻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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