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不做魔王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曾经

薇鸥？

好熟悉的名字，可是为何此刻听起来，又带着些许陌生？

莱嘉文明，亲切的感觉。然而，又有一股彻骨铭心的痛。

穷尽一切的求而不得，无能为力的绝望，再一次狠狠烙印在心中。

眼前的景象在变化，千百年沧海桑田，文明拔地而起，一步步走向辉煌。当鳞次栉比的建筑遍布城镇，看遍繁华之外，再有海陆空三军尽情驰骋，盛世美景当之无愧。

然而，所有人都从未想过，这样的宁和会被突然打破。

末日惩戒，从天而降。

天火焚毁了城池，在震天的恸哭中，数不清的身影悬立空中，如同灭世的恶魔。他们没有情感，只知道屠戮，一招一式间，不计其数的生灵连同着曾经文明引以为傲的造物，共同焚烬。

而这样的荒芜焦土，还在不断扩散。

抵抗持续进行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无力。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敌人超出自身文明的一切认知。此等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倒不如，及时行乐，醉生梦死，把握好最后一点难得的欢愉时光。

但是，她不同意。就算只剩自己一人，也要在这场空前的灾难面前竭尽所能，寻找出路。即使，从一开始这个概率就注定为零。

逃亡，探索，激战，周而复始。

漫长的旅途中，同伴越来越少。沉沦的废墟上，再也没有传来回应呼唤的声音。

直到某一天，她惊醒之时感觉到了什么，拖拽着累累伤痕的躯体登上了废墟最高处，所看到的是在日出之下，再一次出现的成百上千道敌影。

退无可退，也无处可退。

况且，她也累了，从心到身。

但纵使如此，面对远超文明认知的强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是毅然拔剑。

既然可能是文明仅存的最后一人，那么她将代表着最后的不屈意志，将灵魂燃烧殆尽，带着荣耀与尊严，拥抱最终的战斗。

叮！

剑锋折断，不堪重负的身躯跪倒在地，将之击败的对手罕见地毕恭毕敬行上一礼，而后挥动了处决之刃。

在那一刻，她却释然地笑了，好像望见了最为宠溺自己的父母，看见了曾经无数并肩同行的伙伴。

昔日的美好与快乐，回来了。

就此，带着回忆，谢幕吧。

谁知，一个声音在处决即将落下时，一并响起在她脑海中。

“非常好，又一个不灭的灿烂灵魂拥有者。作为莱嘉文明最后的意志，我赐予你新生。”

……

娇躯剧烈一颤，薇鸥连退数步，那一杯咖啡脱手坠落，摔得粉碎。

几缕残余热气伴随着芬芳香味，飘扬在指挥台上。

对此，丹霜再品了一口自己那杯，点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咖啡你一口都没尝上。完全找回了自己失去的记忆的感觉，如何？”

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薇鸥上下打量着对方，惊道：“难道说，你也是？”

“是的，被御星盟派出成为使徒的，大半曾经都来自某个覆灭文明。虽然不是最后一人，却称得上是那个文明中，最出色者。你是，我也是，还有那些你见识过的其他使徒，很多也都是。”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欺骗了我！”

“也不算骗吧，那个时候的我，其实还没觉醒使徒的记忆。而且，如果不是我一直暗中推了你好几把，你又如何能够成为莱嘉文明最后的意志被主上选中，获得新生。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也仍是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的。”

对于丹霜的这番说辞，薇鸥面色煞白，连连摇头。

“一直活在欺骗之中，这样的活法，也算是新生吗？”

“欺骗？在我那份意识觉醒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以及所背负的使命。那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和你在一起的经历，真的很开心。当然，不止是你和我，还有雯籁，欧雫，以及其余的同伴……”

“住口！你不配提起她们的名字！”

一声怒斥，薇鸥再一次抬起了手中的断剑。

眼前的丹霜是她自幼认识的挚友，一同长大，亦师亦友。在很多事情，都能够算得上她的指路导师。

在那一日浩劫降临后，她再也没见过对方，一度认为是已经在反抗中殒命。于是，带着挚友们的那份不甘，她继续走着，寻找着拯救之法。

然而，当自己燃烬至最后一刻，面对处决时。当那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宣布结果之际，一道身影忽至，抬手托住了行刑者的手臂。

之后，来者掀去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叫她熟悉且震惊的面孔。

其实，丹霜一直都在看着她，以一个敌人的身份。

“不要诧异，我就是你所认识的丹霜，但还有另一个身份。我们名为使徒，来自上位文明御星盟的监测者，奉命监视存在危险评级的位面。不止是这里，整个十三次元宇宙中，可能诞生强大文明的位面，都有我们的身影。”“所以，一直欺骗了我的你，来送我这最后一程？”

“不，你应该听到了主上的宣布。你和我一样被选中了，作为自身文明的意志者，拥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但是，需要先换一个身份。”

话音落时，丹霜一指点中了薇鸥的眉心。

“好了，接受你的新身份吧。只要完成了三次使徒的任务，你就可以和我一样拾回曾经的记忆。再之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遗失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薇鸥的脸色越加难看。

因为，曾经竭尽全力也要抵抗末日降临的她，也作为一个冷冰冰的使徒，看着自己监测的位面走向毁灭。

只是不知道是否因为昔日的经历，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在前两次的监测任务中，被抹去了过去记忆，背负着使命的她维持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并没有交好之人。也因此，可以平静地看着文明覆灭，迎接任务的完成。

直到，最后的第三次任务，那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

两小无猜情窦开，遗憾与痛惜中，她违背了自己的使命。

身为使徒，也拥有着改写历史的能力。她想要放手一搏，去矫正那个残酷的展开，去避免可能发生的覆灭灾难。

结果，她成功了，也失败了。

被召回且囚禁着，薇鸥并不后悔。特别是知道，那个心中挚爱之人，在开创新的盛世后，也踏上了寻找自己的旅途。

终于，时隔十一年，他们重逢了。

当被赋予使命又一次抛弃时，破碎的记忆逐渐回溯，她带着困惑，来到了此处，直面作为天盖妖星要塞统帅的丹霜。

面对再次对准自己的断剑，丹霜摇了摇头，冷声再道：“所以，在我和他之间，你选择了他？明明，主上给你了第三次任务的补救机会，你依旧选择了背叛？”

“这不是什么背叛的事情，更不是什么你和他之间的选择。这是自诩为主宰统治者的御星盟，和被它覆灭的无数文明之间的旧怨！身为曾经的抵抗者，我不过是继续延续了昔日选择的道路，接着走下去而已。真正背叛了曾经的信仰与荣耀的，是你才对！”

薇鸥义正言辞，如果可以，她贪心地想要拾回当初的全部。

“我的答案不会再改变。所以现在，该做选择的是你了，丹霜。”

“愚昧。明明见识过御星盟的力量，见识过主上的无上权威，你竟敢接着选择抵抗？本以为，提前唤醒你的全部记忆，可以叫你机敏一些的。谁曾想，依旧这般无知而无惧。既然如此，作为你曾经挚友的我，亲自送你最后一程吧！”

大氅一撩掀落，丹霜自虚无之中持出一柄细剑，转瞬之间，剑锋挑刺而发。

乒！

寒影闪烁，断剑应声被挑飞，交错的虚影凌厉下，薇鸥溃败，几点猩红溅起。

横剑身前拨手一弹，丹霜摇头叹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来吧。接受了新生的我们，终于可以重聚在一起了，为何要选择另一条离经叛道的路呢？”

抬手按住自己的伤口，薇鸥冷哼一声，神色越加愤愤。

“雯籁，欧雫，以及其余的同伴，是你刚才自己提及的。这些昔日我们最要好的挚友，全部死在了当年的浩劫中。但这样，其实也不错。总要好过背叛了当初大家一致的誓言，为了苟活而臣服在罪首元凶麾下，沦为他的爪牙，面不改色地作为走狗去祸害别的文明！”

“住口！”

剑锋挑动，一泓深寒贯出。

这一刻，丹霜动了杀心。

只是最后尖锐即将刺中对方左胸要害之际，她还是一咧嘴，主动偏开了致命的锋芒。

终究，她下不去手。

叮！

剑意迸射，远远命中后方的墙壁，刻下一道修长划痕。

幽幽一叹之后，丹霜垂下了手中细剑，转身回到了指挥台上，一把抓起了自己的大氅重新披好。

“你走吧，去与你最后认定的同伴汇合。然后，和他们一同完成眼前的这场战役。既然你认为反抗有效，就证明给我看。御星盟，还从来没有输过！”

“我看未必吧！”

铮——

剑啸，爆发的雄厚力道将半掩着的隔门直接粉碎，从中跃出的身影落下之刻，抬手解下自己的外衣，为伤痕累累的薇鸥披上。

紧接着，来者抬剑直面此处最高统帅丹霜。

“如果御星盟真的没输过，那么，我们又如何能够来到这里呢？”

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丹霜戏谑一笑，手中细剑笔直竖起。

“暗皇宁越？来得好！就是因为你，薇鸥才踏上这条不归路。作为她最好的挚友，我必须亲手和你算一算这笔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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