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第一枭雄 第260章 东王遣使

4月，天京方面，东王杨秀清的使者也来到了九江。使者地位尊贵，是东王手下第一谋士-镇国侯卢贤拔。

在太平天国前期，杨秀清总揽军政大权，官爵封赏较为严谨，有功得封，无功不赏，上下咸服。

在杨秀清治下，太平军官爵较为分明。官分十一等，最低为两司马，最高为丞相。爵分两等，即王与侯。

在1855年4月，算上已经战死的林凤祥等人，整个太平天国仅有二十多个侯。这二十多个侯里，除陈承镕、黄玉昆、林凤祥、李开芳等功臣宿将外，还有几个是东殿属官，如镇国侯卢贤拔、补天侯李俊良、助天侯刘绍廷、翊天侯吉成子、扶天侯傅学贤等。

侯与王一样，可以在天京城内开府，设置六部官员。相比于镇国侯卢贤拔，吴捷为地官副丞相。丞相与侯，虽然仅隔一级，却有天壤之别。丞相更像一个虚衔，只有出任兵事时，才可以独当一面，负责某地的军事。

例如，吴捷是地官副丞相，负责镇守九江。若有紧急战事，湖口、彭泽守将都要受他节制。

在太平之军里，吴捷已经算是升迁较快的了。但比起卢贤拔，他还是不大服气。卢贤拔没有尺寸之功，却得封侯爵。自己在前线出生入死，却仅是个副丞相。

杨秀清派卢贤拔这样的高官出使九江，必有要事。

吴捷与卢贤拔相识时，还未发迹。当年他谋求镇守九江，还得向卢贤拔行贿。

如今，吴捷在九江大败湘军，又兴办教育、实业，隐然已在太平军中崛起。他有兵权在手，虽然官爵在卢贤拔之下，实力却远非卢贤拔所能相比。

尽管如此，吴捷还是亲到九江城外迎接，以示对卢贤拔的重视。目前，复兴会独立的时机还不成熟，吴捷还需继续抱紧杨秀清的大腿。

为了隐藏实力，吴捷并未带卢贤拔回复兴会总部，而是带他去九江军政府。军政府的格局、规模比复兴会总部小多了。

寒暄过后，卢贤拔便向吴捷道喜，代杨秀清授予吴捷一枚官印。该印为木制，长五寸，宽二寸半，上刻“太平天国地官正丞相”。

吴捷颇为失望，一边接过新印，一边把地官副丞相的旧印交出。

卢贤拔笑呵呵地收起旧印，说道：“恭喜老弟！本来，这地官正丞相地位紧要，李开芳升任定胡侯后，地官正丞相一直空缺着。

“翼王一再向东王上书，保荐手下张遂谋担任地官正丞相。东王不允，将此职留给老弟。老弟空出的地官副丞相之职，则赏给李秀成。”

李秀成是太平天国后期顶梁柱，但他加入太平军很晚。杨秀清慧眼识珠，屡次提拔李秀成。在当时太平军中，人们多把李秀成看成是东殿的人。

张遂谋是石达开手下第一谋士，虽然对石达开忠心耿耿，才干却很有限，日后随石达开出走四川。

吴捷清楚，自己虽在名义上算是东殿部将，却不是平在山老兄弟，进不了天京核心圈子。

卢贤拔文官出身，没有尺寸战功，却得以封侯。罗大纲功高震主，出身天地会水寇，至今仍是冬官正丞相。

这次九江之战，吴捷几乎以一己之力打败湘军，比燕王秦日纲、翼王石达开功劳还要大。但杨秀清只封自己为地官正丞相，却不封侯，令吴捷颇感失落。

更令吴捷失望的是，杨秀清调湖口守将周庭森镇守彭泽，改派黄文金镇守湖口。

周庭森原为吴捷部将，有勇无谋，易受吴捷摆布。黄文金为东殿大将，有勇又谋，人称“黄老虎”。曾国藩评价他：“极善张大威势，而党羽善战者少”。

湖口地当九江下游，是九江的腹背。杨秀清此举，明显带有防备吴捷的意思。

卢贤拔吴捷有些失落，劝道：“老弟劳苦功高，东王都看在眼里。九江地势紧要，江西战事又事关西征总体战局。日后，老弟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的是，还愁不能封王封侯？

“这一次，秦日纲在田家镇大败，东王把秦日纲的燕王王爵给薅掉了。若是再升老弟为侯，两相对比，形迹太过明显。故东王只升老弟为丞相，还请老弟理解东王苦衷。”

太平天国的王爵、侯爵，是可以继承下去的。洪秀全为了鼓励士气，还特别规定，子嗣袭爵的同时还能继承父辈的职务。

例如，蒙得恩病死后，幼子袭爵，还像父亲一样主持外交事务。小孩子哪知道怎么与洋人打交道？为此闹了不少笑话。当然，这些乱象都是杨秀清死后，洪秀全亲政后的事了。

当时，太平天国上上下下，人人以得封王侯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吴捷胸怀大志，自然是看不上太平天国的侯爵的。但侯爵可以提升吴捷在太平军中的威望，进而号令江西周围的太平军。

要想得封侯爵，何其困难。更何况吴捷在军中组织复兴会，早就把拜上帝会那一套装神弄鬼的东西踩在了脚下。

吴捷说道：“东王总揽全**政，处处着眼于大局，非我们这些小辈可以望其项背。不知东王最近身体如何？眼疾好些了吗？”卢贤拔笑了笑，说道：“东王身体还好。眼疾偶尔他会发作，多亏老弟的大蒜素，药到病除。”

他凑过身子，继续说道：“老弟，如今是多事之秋，也是老弟建功之时呀！”

吴捷假装不解，一再请教卢贤拔指点一二。卢贤拔不明就里，向吴捷卖弄了起来。

卢贤拔说：“扫北军那边，靖胡侯林凤祥兵败被俘，已在燕京就义。定胡侯李开芳孤守冯官屯，弹尽援绝。僧格林沁以数万精兵围攻冯官屯弹丸之地，又引连河水倒灌冯官屯。李开芳恐怕要重蹈林凤祥覆辙，扫北军覆亡在即呀。

“东王早就对扫北军不抱希望了，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西征战场上。西征战场，又以皖北、湖北、江西最为紧要。

“湖北方面，翼王石达开、国宗韦俊、陈玉成等人三克武昌。清妖头官文接任湖广总督，胡林翼署理湖北巡抚，组织大军反攻。石达开等人与清妖在武昌周围大战。

“秦日纲因在田家镇兵败，已被东王罢黜燕王王爵，贬为顶天燕，召回天京问罪。安徽方面，形势暂时稳固，天军正稳踞庐州。

“倒是江西方面，形势对我军出奇地有利。湘军屡败，曾妖首是老弟手下败军之将，只能龟缩南昌城内。一旦老弟攻克南昌，整个江西势必望风而降。到时候，老弟还愁不能封侯？”

吴捷被卢贤拔说得心动，转念一想：卢贤拔撺掇自己进攻南昌，莫不是杨秀清的授意？他小心说道：

“老兄所言甚是。只是，我军刚在九江打过一场恶仗，伤亡惨重，需要补充新兵，休整兵马。那湘军异常凶悍，南昌又城高墙固，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攻克呢！”

当前，吴捷以扩大中兴公司产能为第一要务，招商引资刚有了眉目，进攻南昌尚未摆上日程。

卢贤拔略感失望，态度随即变得冷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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