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笔迹是谁的,找人,不难。事实上,刘小江这些年一直没有离开过海淀。当年经营庆江坊,买卖这行道,也让他尝到不少甜头。想想看,在人均月薪几十块的年代,他随随便便卖两条牛仔裤、卖部饭盒机,就能赚到,那是多么爽快的事。海淀小镇上有家“刘记商行”,双开门面房,主要售卖一些寻常商贩倒腾不起的电器。据说只要开得起价格,老板连进口彩电都能搞到。在镇上也算赫赫有名。生意兴隆。下午黄金时段,一辆黑色皇冠轿车在刘记商行门口停下。啪!啪!从车上下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健硕青年。两人裹挟着一股气势,冲进店里,其中一人环顾整间铺子,喝道:“打烊了,无关人等,全部出去!”全场愕然。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买东西的顾客,绝不愿意掺和。纷纷涌向门口。任几名店员如何挽留都没用。“谁的裤裆没系好,把你俩给露出来了!”生意被搅,店员们望向富贵兄弟怒火中烧。“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店?“刘江,刘爷!”刘小江现在口头上改名了,主要觉得“小”字不符合他的气质。一名店员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海淀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卖刘爷几分面子。“找茬找到这里,我看你们是不想混了!”刘小江早年便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喜欢那种混的生活,当然,他们谓之闯江湖,潜意识里给自己赋予一种侠气。有钱之后,自然混得更体面。手下养着一帮小弟。这些店员都是。“怎么回事?”店铺后面有里间,一扇铁皮门被推开,一行三人走出来,为首的人披着一件灰色西装外套,梳着油亮的大背头。尽管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但看那五官,不是刘小江又是谁?“老大,这两个家伙找茬,把客人全轰走了。”嗯?刘小江眉梢一挑,上下打量着富贵兄弟说:“眼生得紧啊,哪来的蛮子,活得不耐——”咯噔!一句话硬是没说完。此时富贵兄弟向左右让开身形,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也正是这张脸,使得刘小江心头猛地一跳。他不知道李建昆现在有多牛批。但略作分析,也能窥探一二:1、当年他还是个小喽啰时,人家已是暂安小院的老板,后面还办起刀具厂。2、他表哥徐庆有,据说在南方笼络了一帮公子少爷,另外自己的老爹已到那种高度,仍被李建昆整得如丧家之犬。且不提李建昆。刘小江更知根知底一些的是王山河。王山河要收拾他,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继承金三爷衣钵,并且钱多得好像用不完的王山河,已是京城道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李建昆淡淡道:“关门。”“哥。”张贵向身后示意一下,自己摩拳擦掌向前走去。刘小江的小弟们张牙舞爪冲上来。啪!砰!咚!张贵一招掀翻一个。戳在刘小江身边的两人,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幕,硬是没敢动。这显然上去就是送……铺门渐渐合拢。里面光线昏暗下来。李建昆走到墙边拉开电灯,然后顺手拎起一张靠背椅,一步一步走向刘小江。后者脚步后撤,抖着声音问:“你想干嘛?”铛!李建昆将靠背椅扔在刘小江身前,一边缓缓坐下去,一边说:“你再往后退,我敲断你的狗腿。”刘小江后撤的脚步,立马止住:“你这样是犯法的!”李建昆呵呵一声:“你有资格跟我谈法吗?”刘小江眼神闪烁,争辩道:“我又没做什么非法的事,更没招惹伱。”“那你跟我解释解释,寄到沈家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刘小江双目圆睁,他想象到李建昆找上门,肯定是为表哥的事。却万万没有想到,导火索居然是那封信。只通过那封信,怎么可能怀疑到他呢?“什、什么信?”李建昆靠向椅背,闭起眼睛道:“给我打。”看见张贵狞笑着走过来,刘小江抬手制止,连声道:“慢慢慢,有话好——”砰!砂锅大的拳头砸在他脸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张富也没闲着,从收银柜里一阵翻找,找出一只蓝壳账本,瞅瞅后,上前交给李建昆。李建昆从风衣兜里摸出那封信,与账本上的字迹进行对比。确认无误。这一幕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刘小江也看见,当即改口道:“是,是,这封信是我写的。”“停。”张贵晃着拳头后撤一步,意犹未尽的样子。自始至终,刘小江的两名心腹,立正在墙边,一动不敢动。至于之前被张贵干翻的几人,即使现在能爬起来,也躺在地上装死狗。且不提踏马的忒能打了。从老大的反应上便能看出,坐在椅子上的那家伙,来头大得出奇,老大都不敢招惹,更何况是他们。李建昆俯视着趴坐在地上的刘小江。后者喉结滚动一下道:“我说我写着玩的……你信不?”“这样啊。”李建昆看不出喜怒道:“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我待会先把你打个半死。“再拎到所里。”他扬起手中的白信封道:“笔迹是你的,你抵赖不了。“信是用第一人称写的,内容很好地反应出来,是写信的人抓走了沈壮。”李建昆顿了顿,凝视刘小江问:“所以,这口锅,你准备背喽?”刘小江:“!!!”他一想,确实如此。主要早前他一万个没料到,这种匿名信,还能被人找上门。李建昆喝问:“沈壮在哪?”“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沈壮,见都没见过。”“打。”“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真不知道,你打死我也没用。”张贵噼里啪啦地胖揍了刘小江足足五分钟。这家伙趴在地上好似一条死狗。眼看都出气多进气少了。李建昆微微皱眉,示意张贵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