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你不是说没那么可怕了吗?你动呀。”
“刚才最气势汹汹的是武藏吧喵。”
“……要不我们还是当做没看见他们吧。”
三人组走到半道,那点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勇气消退,腿立刻软的像面条一样,站在原地半天都挪不开脚步。
武藏和喵喵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小次郎,你说的对。”
他们三个决定遵从一下自己的内心和直觉,安静的蹲下去,在附近其他客人诧异的目光中,贴着墙壁,蹑手蹑脚的猫着跑了。
远处的索罗斯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有些发痒的鼻尖,他放下手的时候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一旁的蛋。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蛋以微妙的弧度晃了一下。
是夜。
简陋的小旅馆内,大葱鸭早早的埋进了柔软的被窝里,又露出了半截直摇晃的尾巴。
刚洗完澡的索罗斯抓了一把掉水的头发,纯白的毛巾披在裸露的肩上,遮不住身上纵横的疤。
往露台走的时候,他用沾水的手捏了一把大葱鸭的尾巴,看着对方困惑的停下摇晃,呲溜一下整个钻进被子里,又慢慢蠕动着调转过身子,从被子底下冒出个脑袋来困惑的左瞧右看。
那时候的索罗斯拍拍手甩了甩手上的水,已经走远了。
这个小露台是这个小旅馆为数不多可以称赞的地方,弯曲的木栏杆,一個圆木桌,两个躺椅,一抹绿影从栏杆的缝隙里伸过来,是一棵大树的枝丫。
一端的椅子已经有人了,巧锻匠坐在那,抱着酒壶难得一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模样,它眼也不眨的望着天。
索罗斯看不出太复杂的情绪,但仍然品出了其中的困惑,他放轻脚步,但人郁坐到了椅子上,也没等到巧锻匠回过神。
索罗斯也就只能跟着去看天色。
现在还没入夜,只是近黄昏,昏昏沉沉的,带点迟暮,他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某个断了刀的老将。
盔甲可以遮盖掉苍老的面庞,但不再矫健的身姿还是残忍揭露了岁月的无情,索罗斯想到这里的时候脑子空了一下,随后哑然失笑。
他怎么也在想这种事情了?他离退休还早着呢,倘若能一直顺顺利利的活下去的话。
但他现在倒比对方更早的过上了退休后的生活,说不定那位老前辈还在朝九晚五的狩猎,哪里会像他这样还能闲情逸逸致的在露台上小酌一杯。
索罗斯给自己也倒了杯酒,酒水晃荡,杯盏碰撞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巧锻匠,它扭头,看见是自己的训练家,叫了一声,捧起自己的葫芦,晃了晃。
索罗斯摆了一下手,那是他给巧锻匠特调的酒,他自己可喝不惯那个味道。
微辣的酒入喉,凉风徐徐的吹,树梢在抖动,一只披着浅棕色皮毛的懒人獭挂在上面,不知道是否是被酒香味引过来,慢吞吞的往这边挪。
索罗斯望着逐渐变得昏黑的天,状若无意的提了句。
“今天晚餐你看起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总不能是真被大葱鸭那家伙郁闷到了吧?”
这两个家伙之间产生的那点的竞争,他也能察觉到。
他对于这种良性竞争向来是喜闻乐见的,实际上联合狩猎才是猎人的常态,就算是他这种独狼惯了的例外,刚成为猎人的那会,也没少和其他猎人合作共斗,四人组队讨伐更是比比皆是。
他甚至有一段时间与某两个猎人成为了相当要好的搭档,他当时也没少跟那两个人暗暗较劲,那位太刀猎人的登龙拉满了,这边的虫棍飞天躲了伤害,而他,开了个完美的眠。
到后面,他们连猎物身上的伤痕多寡深浅都要比较一番,暗搓搓较劲的部分就更不用去说。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了他的回忆。
而他,也从一个倒着拿地图,时常找不着路,下了陷阱去勾引怪物,结果狼狈打到这里的时候找不到陷阱在哪,最后抱头鼠窜的从夹缝里跑出来,又或者,辛苦半天打的怪物,末了忘了挂染色剂,看着对方跑路之后完全追踪不上的家伙,成长为了大家口中的前辈。
但大葱鸭和巧锻匠的问题在于一个太在乎,一个完全不在乎,巧锻匠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在了一团棉花上,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泄气。
巧锻匠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倒了口酒,翻了个白眼,它看起来并没有从里面受到多少伤害。
毕竟相处这么久了对方是什么样的宝可梦它已经一清二楚,它只希望在自己打败对方之后,对方不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因为那是它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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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对方不在苦恼这件事。
索罗斯一下收了声,闷不做声的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我想你和我喝酒的理由应该是一样的。”
“因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吗?”
闻言,巧锻匠的动作定住了,一些酒洒了出来落在它的胳膊上,远处的树梢晃的更厉害了,从这里望过去,能看见更多被树叶遮蔽不住的浅棕色皮毛。
“你也在为那件事苦恼啊。”索罗斯微微一笑,伸手向巧锻匠讨要快要空了的酒壶,帮它续满了再还回去。“看来我们得在这同病相怜了。”
巧锻匠抱着沉甸甸的酒壶,这次不像之前豪饮,只小口小口的舔着壶口,汲取一点粘上去的酒液。
“刚拿到这个蛋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它有多沉重。”索罗斯半靠在躺椅上,像是喃喃自语似的望着天空。
“毕竟它一直没什么动静,而我以前狩猎的时候也没少抱过怪物的蛋,那段时间,我几乎快要把它当个物件了,今天晃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啊,原来我收养了一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