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属实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从摸头的那一个变成被摸头的那一个,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略微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羽墨如同夜空般深邃的眼眸,她眼中流露出的得意与喜悦仿佛在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不就是当时弄乱了你的发型么,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她不会是打算把那六天的账一笔笔的都给讨回来吧?
内心飞速思考的南风只觉得脑子越发昏昏沉沉,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刚才洗手了吗?”
羽墨正摸着南风头顶的手为之一顿。
南风无奈地叹气:“你应该知道塑料手套不能完全阻隔油脂分泌物吧,刚才的炸鸡和全家桶你也没少吃,就算带着塑料手套也应该会弄得自己满手油。”
羽墨:“……”
她气恼地辩解:“我刚才擦过手了。”
羽墨一说完这下子南风的叹气声更重了:“你不是美容顾问吗,怎么这也不知道。
“要是纸巾能完全擦干净油脂的话,那市面上的化妆品至少要砍掉三分之一。”
羽墨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的手。
南风赶忙整理自己凌乱的发型。
“你自己不是也没洗手?”她指着南风的手不服气地说道。
南风点头:“是啊,因为我刚才吃东西用的是刀叉。”
说着他拿起了桌上唯一一副刀叉朝羽墨示意。
刀叉的反光映出了羽墨黑炭一般的脸。
“呀,而且我昨晚生病了还没洗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你的手脏还是我的头脏。”
“够了,算你狠!”羽墨伸出大拇指,“洗手间在哪,我先去洗手还不行吗。”
南风指了指方向,望着羽墨崩溃逃离的背影,他靠在椅背上得意地无声笑着。
就这还要我叫你羽墨姐呢。
想占我便宜你恐怕还要再多历练个几年。
但很快,他又瞧着桌上的骨头和竹签叹了口气。
一群混蛋跑得居然比我还快,明明我也想逃走当个甩手掌柜的。
既然如此,以后吃这些带骨头的东西就拿到他们套间吃吧。
……
反反复复洗了三四遍手的羽墨丢掉擦拭用的洗脸巾,目光随着镜面的反射看向正后方悬挂着的琵琶。
她不像宛瑜一样对艺术和音乐都有一定的研究,自然看不出南风用四种乐器种类划分套间区域的小巧思,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她对套间里各式各样的精美乐器发出由衷的赞叹。
羽墨从身后的挂钩上取下琵琶,感受着这略微有些沉重的手感,试着拨了拨弦。
于是安静到近乎死寂的套间内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琵琶清澈的弦音。
在证实了这些乐器应该都是能弹出声音来的真家伙,而不是摆在墙上只为了好看的样子货,她这才朝客厅的南风喊去。
“南风,这么多乐器你都会用吗?”
南风顶着浓重的鼻腔音回话道:“能摆出来做装饰的乐器多少都会一点,就是有些乐器太久没动过估计都生疏了。”
“那伱可真了不起。”作为音乐白痴的羽墨情真意切地夸奖道。
“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能精通一种乐器,其他乐器的乐理和演奏手法就很容易懂了。”
南风确实没觉得学会这些东西能有多难,或者说以他在声音方面近乎非人的天赋,学不会这些乐器才是一件难事。
而且如果只是简单的学会一个乐器该怎么演奏,那么你对于真正的乐器演奏来说几乎是连入门都算不上,这顶多只是算最低级的幼儿科普。
从入门到精通,从精通到大家,即使是南风这种得天独厚的天赋型选手也要经过十数年如一日的苦练,付出正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体会过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才能堪堪触摸到这個门槛。
毕竟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人,哪个又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此刻,这个比天才中的天才还要天才的天赋型选手,正用他那曾经演奏出无数首天籁之音的双手穿戴着笨重的布手套,拿着抹布笨拙地清理着餐桌上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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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墨将手里的琵琶物归原位,走马观花地瞧着悬挂在墙上的各式乐器,直到她的目光猛然凝固在墙上的一把吉他上。
相比其他精心保养过的乐器,这把吉他的模样就有些过于惨烈了。所有的琴弦都已经不规则的断裂,指板更是已经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就像是有人握住琴头的部位抡起吉他朝什么东西猛砸。
琴身的侧板和护板底部有着十几道鲜明的划痕和几块大片大片的掉漆,护板外用来固定琴弦的下弦枕也已经脱落,音孔附近更是有一个约莫瓶底大小的凹陷。
“这吉他你还留着呢?”羽墨望着墙上破损不堪的烂吉他,如同回望着自己的黑历史。
南风还在清理着垃圾,他连头都不抬就知道羽墨说的是哪个吉他:“我觉得这个吉他挺有意义的,就保留着了,哪怕不能用,摆在家里挂着也不错。”
“有什么意义?”羽墨的双眼宛如黑夜中被点燃的烛火一般刷的亮了起来。
“庆祝我吉人自有天相,我的右手没有重蹈左手的覆辙被莫名奇妙飞来的酒瓶给砸伤。
“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套间里进了小偷,这把吉他就又能发挥它砸人的作用了,这样再让它寿终正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南风吹来的冷风瞬间吹灭了羽墨眼里的烛火。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从他嘴里就一句好话都听不到?
简直恶劣!
“真难看。”羽墨看着面前丑到不行的吉他小声嘟囔道,“这吉他本来就难看,现在破成这个样子就更难看了。”
“再难看也没有某人当天晚上手撕渣男之后喝着酒嗷嗷大哭难看。”南风补刀道,“你猜为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