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正午,阳光早已经鼎立在人的头顶上,若不是这冬留下的寒气,怕是又要被火热的阳光炙烤。
孤山的小路铺满了青灰色石砖,行人或是看着风景,或是肩并着肩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往山顶上走去。这日来月老庙的人当然都是来求缘的,所以这些上山的人基本上都是握着一个小木牌,那是准备挂到连理树上的姻缘签。
童梦尘握着手里有些粗糙的木牌,指尖不停的摩擦着那上面刻着的字,明明只是一个字而已,却每次抚过就觉得像是在心里头添堵,本来兴冲冲的心现在也有些乱,她在怕,怕这姻缘签上的那个字真的如同她所想的那样。
上山的路是穿插在山间的,这一路走来竟然发现山上处处都种满了桃树,虽然还只是冒了一部分花骨朵出来,但是童梦尘还是很开心的去戳着那些含苞待放的骨朵,若是开了不知道这座孤山是有多漂亮呢。
心里的郁闷和忧愁在看到这一路的桃树时被冲散,抬头仰望着看似灼热的太阳,刺目的光芒几乎让她睁不开眼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冲着天空露出大大的笑容。云若凡一直握着她的手,看到她这样的动作虽然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去戏弄她,反而手握得更紧了,这丫头不会隐藏心事,她在担心什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真是个笨丫头,都忘记了,还有他在。
“若凡,我们在这里等着看桃花好不好,你看这里一大片都是桃树,都开了一定很好看。”随手碰了碰那已经挨到小路边的枝丫,童梦尘眉尖眼底都是俏皮的笑,似乎没了忧愁的她,才真的最活泼,她应该开开心心的笑,怎么能够被一点点不知道结局的猜测就搞得全身郁闷。
云若凡驻足,看着那支还在轻轻颤动的桃树枝,扬唇颇有深意的一笑,“梦尘是在说,桃花看过之后,就和我回去吗?”这丫头至今都没有说要不要和他回去,所以一直耗着,他不是没有想过强行带她回去,可是他又怕童梦尘到时候会怨恨他,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征求她的同意。
听到云若凡这样颇有深意的询问,童梦尘拨弄枝丫的手一顿,悻悻的把手收回来握着衣袖有些不知所措。回去么,那她跑出来做什么的,不回去,她真的就舍得云若凡就此离去后,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吗?
反手握住云若凡宽大的手掌,温暖的手让她感觉一瞬间安心,扬起笑容,尽力笑到最灿烂,“若凡要是陪我在这里看完桃花,我就考虑要不要跟你回去。”这个时候的童梦尘眼里写满了狡黠,似乎曾经那个爱精灵搞怪的丫头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云若凡一愣,大手把她捞过来抱在怀里,双臂紧紧将她禁锢,轻轻的呼吸都喷洒在脖颈间,酥酥痒痒的。看着那些走过的男男女女递过来或羡慕或羞涩的眼神,童梦尘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无比,像是被烈火灼烧,却又不忍心把云若凡推开,只是挣扎了几下便任由他抱着,反正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梦尘,无论你要怎样,我都愿意,看桃花也好,为你做好吃的也好,陪着你一直走到尽头也好,只要我能够做到,就一定回去做。”云若凡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说着最最重要的事,所以极其严肃,“梦尘,我知道我的生命和你比起来不过匆匆几十载,但是我说过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在你漫长的生命里留下属于我的痕迹,希望你能够在我不在之后还记得,曾经有个叫做云若凡的人类,曾爱过你。”
“若凡……”童梦尘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哭腔,这让原本沉浸在自己感情中的云若凡瞬间惊觉,将她推开一点紧张的看着她,“梦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昨天有哪里受了伤,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没有,没有受伤,也没有不舒服,只是我……”说到这里,童梦尘却俏脸通红,微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云若凡刚才说的话,算是人类对所爱的人做出的承诺吗?
云若凡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傻笑了两声,摸摸她的头发顺带揉了揉脸蛋,看来这丫头是听明白他刚才说的话了,看来这样做也不是白费嘛。“走吧,我们快去把求的签挂在连理树上,这都已经午时了,肚子该饿了,你早膳都没吃。”
“咕~”云若凡一说完,结果童梦尘的肚子万分配合的发出了声音来表明自己的存在感,童梦尘大窘,看着云若凡一瞬间的笑意扩大,她就觉得云若凡一定是在取笑她了,祥怒的就扑过去捏他的脸,都说了不准笑了,哼!
“喂,你们闹够了吧,等着走上山顶天都该黑了。”九焱的声音犹如破坏人家气氛的东西一样,从远处悠悠的飘荡过来,却让在路边打闹的童梦尘两人脸色一窘,怒瞪了他一眼后,他们才理了理衣服牵着手往山上继续走。
九焱几个人都已经走出去了很远了,盘旋的山路曲折,九焱正现在拐了个弯的山路牙子便,环着双臂不知神情,风吹过的时候,他一身绯红色的衣袍随之飞舞翻卷,却拉不回主人的思绪。
“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放开心去想想,何必自寻烦恼呢?”云琉朔走到九焱旁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浅笑,望着那山下正顺着路走上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