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装硬汉?你若真是什么豪杰,岂会被子安用千叶血芝骗得团团转?
又怎么会任由六臂魔猿屠杀怀仁坊的讲武堂考生?
顾家公子,你心里怕得要死,怎么就不求饶呢?
跪下来,舔我的靴子,做条好狗,万一我善心大发放过你呢?”
顾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清俊的面孔狰狞扭曲,艰难说道:
“我……顾家三代报效朝廷,忠于圣人!
再怎么不成器,我顾平也不会与你这种小人为伍!”
宋云生拍掌笑道:
“有骨气!那就下去见你的死鬼老爹、死鬼爷爷,一家团聚!”
他取出一颗滴溜溜转动的宝珠,其上有七个窍眼,光洁如琉璃,仿佛上好的玉石。
这便是尸骨舍利!
内蕴幽磷尸魂气的全篇功法,还能纯化内气,增进修行。
握住此物之后,宋云生右臂凝聚的鬼脸图案倏然凝实。
血色大筋连成一条,贯通体内经络,聚成气脉!
五指张开,皮肉蠕动,掌心裂开一道缝隙。
恍如恶鬼开口吞食血气!
顾平眼中闪过惧色,惨嚎一声,只感觉肉身像漏风的布袋,不断流泻精气!
“这种死法可还满意,顾家公……”
宋云生的话音戛然而止,心头一动,猛地转头看向洞窟更深处。
踏踏踏!
似有若无的脚步传来,一条挺拔的影子飘忽不定。
“谁在那里?”
宋云生眸光冰冷,脸上带笑,扬声问道。
“真是不巧啊,宋大郎,你之前说希望咱们不要碰头,免得伤了和气。
可你我偏生有如此缘分,一南一北,方向相反,都能撞上,妙不可言啊。”
那人声音清朗,走得不紧不慢,步伐始终如一。
行动之间,未曾多一分,也未曾少一寸。
衣角翻飞,带起风声,显露浓墨之色。
几个呼吸之间,一头展翅欲飞的云鹰陡然浮现。
尔后,再是那张冷峻的年轻面孔。
“私学外道邪功,勾结江湖余孽,残害讲武堂考生,非议圣人及燕王殿下……
这一条条大罪压下来,你全家的脑袋加在一起,也不够砍啊,宋大郎。”
第88章 缠头刀,磷火内气,谁生谁死
“我当是谁,纪九郎啊。
半**不见,我心中甚为想念纪兄。
西山围场这么大,偏生咱们能在这里相遇!
果真机缘巧合,妙不可言哪!”
宋云生笑容得体,风度翩翩。
倘若忽略眉宇之间那抹邪异,右臂抖动扭曲的血色大筋。
他依然是那个被父辈寄予厚望的宋家长房嫡子,文武双才精通诗画的天京玉麒麟。
“这时候套近乎会不会有些晚了,宋大郎?
你莫非忘了,我在北镇抚司当差,
云鹰缇骑,向来以巡视天下,剿灭余孽为己任,哪能对此视而不见。
既然你都事发了,干脆走一趟北衙,下一回诏狱,咱们好好聊,如何?”
纪渊按住腰刀,语气轻描淡写,好似与友人闲谈。
洞窟之内,阴风阵阵,寒意森森。
待到宋云生松开踩踏的那只脚,顾平禁不住大口喘息,咳出一片血沫。
他望着赶到的那人,云鹰袍,百炼刀,眉宇冷峻,年轻面孔。
太安坊,纪渊、纪九郎!
“救……”
顾平正想开口。
“闭嘴!莫要打扰我与纪兄叙旧!”
宋云生眉头微皱,屈指一弹,内气化为劲力击打在顾平**口。
后者当即疼痛难忍,昏死过去。
“宋大郎现在又多了一条罪名。
人家顾公子是将门之后,忠烈之后,
你如此粗暴对待他,按照景朝律例,当受三百棍,上枷刑。”
纪渊摇头说道。
“唉,纪九郎,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要咬着不放呢。
要知道,这可不止是我一人的**命,
宋家上下四百多口人,都系于你一念之间了。
今**的所见所闻,过了耳朵不往心里去,那你纪九郎便是我宋云生的手足兄弟!
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情义!
未来,等我执掌天京宋家,你将会成为座上客、大恩人!”
宋云生脸色诚恳,轻叹一声道。
言语之间,颇有几分走投无路的可怜意味。
“宋大郎可真会说笑。”
纪渊嗤笑,眸光泛冷。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
这种抄家灭族的泼天大案,哪怕纪渊点头答应、甚至于赌咒发誓不说出去,宋云生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从古至今,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放在这片天地,因为有着钦天监的练气士存在,
只要没被消磨形体,污秽灵智,阴魂都能拘来拷问。
所以往往杀心一起,事情就要做绝,争取挫骨扬灰丧葬超度出殡一条龙,不留任何痕迹。
“那就是没得谈了?”
宋云生收敛温和笑意,披上的锦袍抖动,震荡不已。
“纪九郎,我真心不想与你为敌,为什么非要苦苦相逼!?”
这般说着,宋云生那条手右臂血色大筋根根绷紧,通脉二境的气血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