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陈阿娇难得厉声喝道:「不得胡说!」
刘谈喘着粗气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陈阿娇再次问道:「一定要娶?」
陈阿娇说道:「只要举行婚礼就好。」
刘谈眉眼冷淡下来:「好。」
说完他转头就走,等出了椒房殿之后转头说道:「去查一查公孙五娘如今身在何处,我要见她。」
毕高战战兢兢说道:「殿下……」
刘谈走的十分快,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可以去告诉父皇,我不拦着。」
苗瑞、毕高:……
他们俩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帮忙隐瞒。
毕竟他们俩现在身上已经烙上了五皇子的印记,就算去告诉陛下除了让五皇子厌恶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处,而且这个消息也没有告知陛下的价值。
苗瑞和毕高两个人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查到公孙五娘如今居住在她舅母娘家的一处宅邸之中。
公孙家是犯了错,但舅母的娘家不属于被牵连的范围之内,又还算有点关係,就勉强收留了她。
只不过当刘谈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那处院落所在的位置十分偏僻,四周人家也都是苦寒之人,在看到刘谈的马车之后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刘谈转头问道:「确定是这里?」
苗瑞立刻说道:「确定,之前已经派人来踩过点了。」
刘谈冷漠说道:「带路。」
立刻有个小宦官在前面引路。
公孙五娘如今所居住的院子说是院落,实际上也不过就两三间房。
不管刘谈对她有什么看法,还是遵守礼仪让人先去敲门询问。
过来开门的是那天来求情的妇人,妇人见到刘谈之后眼睛一亮:「殿下……殿下您是来看五娘的吗?」
刘谈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我有话想对公孙娘子说。」
还没等那妇人开口,一个身着素衣身形消瘦的女子就走过来说道:「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入内。」
刘谈沉默着走进去之后问道:「你是公孙五娘?」
公孙五娘抬眼看向他说道:「是。」
刘谈发现公孙五娘跟他想像中那个女汉子形象并不一样,人很瘦,看上去也很沉静,一点都不凶,只有那双眼睛透露出与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倔强和坚毅。
刘谈组织了一下语言刚想说什么,公孙五娘忽然淡淡笑道:「殿下想说什么,妾都知道,殿下放心,妾会听从皇后娘娘的叮嘱,不会给殿下留下任何污点。」
刘谈听后问道:「皇后?母后让你做了什么?」
公孙五娘抬眼看他:「殿下不知道吗?不过跟殿下说也应该没什么关係,在成亲之后,妾会用一条白绫自戕,娘娘没有限定时间,殿下可以选一个日子,妾绝不会拖泥带水。」
刘谈恍然,怪不得陈阿娇让他不要担心,这是打着「冲喜」之后就搞死公孙五娘的主意啊。
公孙五娘说完之后,转头对妇人说道:「将我房间的那个漆盒拿来。」
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漆盒拿了来,公孙五娘干脆利落的打开之后说道:「这是妾一处房舍的钥匙,那间房舍存放着这些年来母亲给妾攒的嫁妆,之前来抄家的人未曾发现,如今……就交给殿下吧,妾知晓这些银钱比不得哥哥挪用军费的万分之一,但……这是我唯一能够拿得出来的了。」
刘谈没有接看着公孙五娘问道:「你既然有心赔偿,当时为何不拿出来?」
公孙五娘苦笑:「当时妾以为父亲和哥哥是被人陷害,再加上并未解除婚约,便以为总有沉冤昭雪之时……只是……妾以前只知兄长行事荒唐,却不料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若说与妾完全无关,那自然是假,兄长这些年也为妾花了不少钱,事到如今,妾能做的也只是这些。」
刘谈沉默着接过了那枚钥匙,一时之间心绪也有些复杂。
要说公孙五娘无辜,那肯定是不无辜的,但公孙贺和公孙敬声所犯之罪她也的确不知道,连个从犯都算不上,她不需要用性命来赎罪。
刘谈负手而立说道:「我可以饶你一命,成亲之后,你诈死,我送你走,只是从今往后,再没有公孙五娘这个人,懂吗?」
公孙五娘看着刘谈半晌,忽然干脆利落的跪下说道:「殿下饶命之恩,妾永生不忘!」
刘谈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曾经想过让公孙五娘跟青梅竹马私奔,如今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要用到这个办法。
本来他是想让公孙五娘在成亲之前诈死,不过很快他改变了想法。
按照如今的礼仪,妻亡,做丈夫的至少要一年之后才可再次娶妻。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赶紧做手脚让自己去就藩了,实在不行,让霍光上书好了!
刘谈走后,妇人扶着公孙五娘起来,眼泪直流:「五娘,你怎么这么糊涂?若是当了皇子妃……」
「噤声!」公孙五娘冷若冰霜地看着妇人说道:「皇子妃?没人会愿意让我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真要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等待我的也只是一条白绫,如今殿下愿意放我一马,就不要再有不该有的奢望,懂吗?」
妇人唉声嘆气的过去想要关门,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那天把她拖出小乌孙那个昆弥府邸那个野蛮人,顿时吓得要关门,却被那人一手撑在门上,那人操着一口十分生硬的汉语说道:「是你,昆弥,没错,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