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建行宫烧钱,但实际上只是主体建筑并不是特别花钱,最费钱的是中间的布置,尤其是刘谈还要走精緻园林风,现在别看这些钱多,等建好开始布置院子的时候就是花钱如流水。
再加上室内陈设也需要很多钱,现在互市开了倒也有好处,刘谈可以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拿来给他爹玩。
刘谈抬头看向大鸿胪的官员,这次被派来的是大鸿胪下的行人令。
刘谈在知道派行人令来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大鸿胪是主官,分身乏术不能来也就算了,可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也应该派个鸿胪丞来吧?行人令品级在鸿胪丞之下,让他跟匈奴来使谈论这些似乎并不合适。
只不过等他看完刘彻的诏书就明白刘彻这是把事情交给他,怕派来的官员扯他后腿。
行人令大概是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叮嘱了好多次,所以见到刘谈之后一点也没有中枢官员的傲气,反而十分恭谨有礼,似乎生怕触怒了刘谈一样。
刘谈见他一直低头坐在那里不说话,便开口问道:「父皇可有吩咐?」
行人令赶忙挺直身子,依旧不敢抬头看向刘谈,只是说道:「陛下说一切全凭殿下做主。」
刘谈无奈:「总有点别的要求吧?」
全让他做主那怕是要坏啊,他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很清楚,没人约束他,只怕他能把匈奴玩残。
行人令沉默半晌才说道:「陛下说,只要殿下不吃亏就是。」
刘谈:……
他就多余问!
不问心里还有一点警戒,会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分,太过分的话他爹可能抽他。
现在他爹直接给了他一切权利,这怕不是要放飞自我!
刘谈深吸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匈奴来使你就全程负责接待,我会派人协助你。」
行人令有些惊讶:「当以殿下为主。」
这意思就是说要让刘谈派一个主官过去。
刘谈心说我也得有的派啊,他忽然问道:「你会匈奴语吗?」
行人令一怔:「下官驽钝,未曾学会。」
哦,那就得派一个会的过去。
刘谈想了想说道:「来人,召江廷尉。」
行人令身体一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儿说错了,要不然为什么要招廷尉过来?廷尉可是掌管律书的!
就在行人令十分害怕的时候,江充走过来说道:「臣拜见殿下。」
刘谈衝着行人令扬了扬下巴说道:「朝廷派来了跟匈奴和谈的使臣,不过父皇的意思是以北境国为主,所以这次你来牵头去接见匈奴使节,跟他们谈吧。」
江充什么三教九流都见识过,当初也跟着他去过西域,为人也不死板甚至有些奸诈,而且胆大包天,的确再适合不过。
正在发抖的行人令听后整个人都茫然了,抬头看了一眼刘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得北境国可太神奇了,接见外国使节居然让廷尉出马,怎么滴,这是打算若外国使节不按道理行事的话就直接派人给抓起来吗?
江充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刘谈让他去,不由得有些犹豫:「臣……面容不佳,恐有损大汉颜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头。
自从被毁容之后,江充一直都有些自卑,之前在被赵破奴嫌弃之后甚至还给刘谈上书要辞职。
当时刘谈劝说他:「掌管律法之人凶一些更好,能够震慑宵小,让他们不敢轻易犯罪。」
其实让江充这么退下去他也不甘心,毕竟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让他承受?更甚至他还是有功之臣。
可面容有损在大汉的确是不能当官,别说毁容,长得丑都不能当官,除非学识逆天,可就算逆天也不会给实权官职的。
刘谈肯留下江充继续当廷尉,当时江充很感动,但也觉得自己怕是要终生在廷尉这个位置上老死。
不过想想也不错,在诸侯国廷尉这个官职已经很高了,想要再进一步就要离开诸侯国去中枢任职,他基本上是死了这条心,并且开始闷头看案宗,也不经常出去。
别说努力就有回报,这些时日他翻出了很多冤假错案,全都重新改判,让他的名声在朔方城好了许多,哪怕脸上有疤大家渐渐也不那么怕他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能代表大汉去跟匈奴谈判啊,他们家殿下这不是胡闹吗?
刘谈看着江充说道:「不用紧张,匈奴跟大汉不同,你这样的说不定匈奴使节见到了反而会觉得是个勇士,行人令你说是不是?」
行人令疯狂点头:「殿下说的是,廷尉说不定还能震慑对方,让对方不敢造次。」
江充听得颇有些哭笑不得,凭毁容的脸震慑对方,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要说他家殿下之前炸煤矿能震慑对方他还信。
刘谈直接拍板说道:「就这么定了,行人令长途跋涉而来,十分辛苦,且前去驿馆休息吧。」
行人令顿时出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跟着引路的小宦官走了。
刘谈看着他恨不得逃窜的背影着实有些纳闷:「这什么情况?我有那么可怕吗?」
江充心说殿下没那么可怕,但或许在长安接受过教育吧。
不过他没说话,江充知道刘谈把他留下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说。
果不其然刘谈说道:「行人令不懂匈奴语,虽然到时候会有译者,但为了避免出现误会,所以必须选一个懂匈奴语的人做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