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天亮之时我们便分开,你带着老孟往西边去。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走我们来时候的那条路。我则继续北行,我有一种直觉,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那两个阵法了。」沈闻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鸠摩晦道,「你之前说要登天尊位,为天女一族的人讨回公道,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明里会畏惧你还有站在你这边的玄君,暗地里却给你使绊子这件事。」
沈闻原本都已经把从储物戒里取出来的牛肉干塞进嘴里了,听到鸠摩晦这么问,反而笑了出来:「想到了啊。」
她露出了一个极为邪性的笑容:「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北荒联手,困死、削减玄君方的势力,并且希望戾气和我、玄君三方俱灭——而这么做,那不就是把自己暗通魔修的把柄送上来吗?」
她将肉干叼进了嘴里磨着牙:「我之前留了备份,但凡豢养天女的家族在我这里都是有记录的,明家现在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金乌卫们会好好干活的。」
而且,她在初到南疆的时候,就让月隐抽调了一部分族人混入了南疆,虽然月氏一族都是凡人,他们的细作功夫却不容小觑。
「安心好了。」沈闻低沉着嗓音笑道,「我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就算过分了,那也是他们私通魔修在先,不是吗?」
第188章 188
太一玄君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手上的书信,以及和书信一起送到的留影石,面色到是没有月隐想得那么凝重。
半晌之后,坐在上首的仙君之首嘆了口气:「和我推算得也差不多。」他收起书信和证物,「此事暂且置之不理,现在重要的是要将雪霁引到前线才成。」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第一线增加北荒魔修战线的压力,北荒本就是多线作战,如果不是恶兽数量众多,早就已经被推平了。
至于战法……沈闻管这个叫什么来着?
穷则迂迴穿插,达则给老子炸?
想到这里,玄君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前方推进得如何?」玄术宗顶着的这一块战线是一步都不能后退的,如是后退,很容易让其他地方瞬间被切出一块飞地来。虽然修真界的历史上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规模的战役,沈闻本人却异常熟悉各种兵法。
月隐道:「已经基本上要挺进最北方的交界处了,但是北荒灵气浑浊,对于大部分的修士来说,在北荒同恶兽们作战,消耗会比其他时候更大。」而且,就算有丹药能中和掉变得浑浊的灵气,那也可能不够吃。
至于被太一玄君「置之不理」的事情,自然也是沈闻之前和他说过的「人心之变」,豢养天女的家族心虚,知道沈闻此战之后必定能登上天尊之位,待到那时候沈闻秋后算帐,肯定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月隐道:「但是,玄术宗等宗门在前拼杀,这些人却私底下和魔修密谋,这事情置之不理,真的好吗?」
「我若是他们,肯定不会动这些小心思,反而会尽力在前线拼杀,求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玄君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眼前的留影石,「不过,若是能有这般志气和胆量,自然也不会想到要豢养天女,靠着采补天女一族来提升修为了。只能说,无德无才之人终究是无德无才之人罢了。」
月隐:……
太一玄君这张嘴还真是文雅中带着那么一点点毒。
随后他道:「金乌卫在后方发现的魔修踪迹,又该怎么处理呢?」
太一玄君摇了摇头:「此人能在西域、中洲两地和北荒的交界处有重兵排布的时候,还能收敛自身魔气,混入后方,可见修为不俗,金乌卫未必是对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方若是想要救走大塔林寺下面那个天女族,不必太过阻拦,意思意思拦一下就放走吧。」
月隐不解其意,只是皱着眉头道:「这样做,难道不是给沈仙君添麻烦吗?」
玄君道:「她留在这里才是给阿闻添麻烦。」说得冷酷一些,此人和製造人造灵根的魔君叶落有关係,人造灵根又是用她的血製造出来的,那这人留在这里、活到封印戾气之后,再做审判只会给沈闻添堵,不如放她回去,让她死在乱军之中一干二净。
再说了,混入后方的魔修可能还不止叶落一人,根据金乌卫和月氏一族交上来的报告,混入后方的魔修除了叶落,可能还有另外一人。
在这个时候还混入后方和豢养天女的家族互通款曲,这人恐怕并不是完全站在魔尊雪霁那一边的。
九宗七姓这边有人打小九九,魔修那边又何尝不是?
——比起冷酷,太一玄君在尚未突破再造的时候,就已经被诸多修士评价为「冷漠无情」、「仿佛冰雕雪铸」,足以看出他其实原本就是个相当冷酷的人。如今突破了再造,有了那么一丝人味,可是筹谋起来,却冷酷更甚。
「若是本君没有猜错,他们打得主意应该是想等阿闻和雪霁两败俱伤,自己好从中牟利,或者让人不再追究他们过往的骯脏事,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玄君的脸上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浅笑,「他们私通魔修的证据在我这里,我怎么处置,自有我道理。」
这些人的脑子果然都不太好使,就算最后阿闻和戾气同归于尽——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最差,再赔上一个自己。站在阿闻这边,主张解放天女族人的修士又不是死绝了,他们何必在这个关头激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