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见玉繁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玉繁喝了两口茶水,攸地询问了句:「你和落蘅,在一起了?」
呃......这果然是消息灵通。
「前辈,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下。」御倾枫绕开他的话,直奔主题。
「说吧。」
「晚辈想知道,三千年前的事。」
御倾枫清晰的看到玉繁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下。
「你坐下来说。」他说。
御倾枫敞了敞袖子,缓缓坐下。
「你说。」玉繁垂眸,斟上了一盏茶。
御倾枫恍惚了一剎,思绪回到了数天前。当时和花落蘅一起出现在烟雪筑,初次见他的玉繁,露出了极其讶异的神情。
曾经章莪山满地的狐尾百合,在玉颜死后,尽数凋零。玉繁大概也是有数年未曾见过开得繁盛的狐尾百合了,去了一趟昆崙山,倒是得知玉颜还留有血脉于世间。
可是当时玉繁并没有同他多言。
大抵也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
御倾枫很快回过神来,对着玉繁轻言了一声:「前辈,叨扰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来章莪山。」玉繁淡淡地笑了笑,将茶盏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芳华都告诉你了吗?」
御倾枫点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句:「嗯。」
玉繁的眼角微微一跳,抿尽了茶水,「芳华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和我说,三千年前的事,她不是很清楚。」
玉繁轻声的笑了笑,「倒是会推脱。」
半响无言。
「我同先魔尊幻瀛,交情甚好。」玉繁同他解释说:「因我的缘故,小颜少时便认识了他。」
章莪毕方为上古神族,按理来说,神魔两族多年不和,章莪山即使没有掺和进去,也断不会同魔族交好吧?
那玉繁和玉颜又怎么会......?
御倾枫被激起了困惑,惊诧:「他们,一直都认识?」
「幻瀛大概是除了我之外,待小颜最好之人了。」
「魔族与神族之间的恩怨,要追溯到许多年前了,时间久到,我都快要记不清了。」
「小颜嫁到魔界近万年,神魔两族一直都相安无事。」
「那在三千年前,为什么会......」
玉繁轻轻嘆了口气,看着御倾枫,声音低沉了些许:「我知小颜已有身孕,产期临近,却在当时被一些事情给缠上了。等我去到魔界的时候,魔界已被封印。」
「我只好去昆崙山,见你师父。」
「昆崙当时隐晦地告诉我,他赶到凡界的时候已经迟了,小颜和孩子都不在了。」
「我便也没有去纠结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你师父他、」玉繁犹豫了下,平淡地收回了目光,「他知道我有自己的私心,大概是不想让你在我身边长大。也或许是小颜临终所託,只愿你将来做一个閒散的小神,过着平凡自在的日子。」
玉繁唇角弯了弯,面上无意识间闪现出几分欣慰:「怎么样都好,只要你还活的好好的。」
末了,他又说:「芳华不愿同你多言,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可说。」
御倾枫无奈,怎么说话的语调和芳华一样,摆明了不想和他说从前的事。
他看得出,玉繁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他。
他不信玉繁连自己妹妹当年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
「那前辈......」御倾枫顿了顿,抬眸望着玉繁,瞧见他那微蹙的眉头,连忙又改口道:「舅舅可知,祁摇和魔界,有什么瓜葛?」
玉繁摇头:「我虽往昆崙山去的多,但和祁摇素无交葛,对此人无丝毫了解。」
「呃。」
这条线死了。
芳华不说,玉繁说他不熟。
「不过——」
玉繁转念又道:「我听若萤说过,祁摇,曾和小沚有过一段情。小沚离开昆崙山之后,他们两个,也就没再有什么交集。」
「你和他,有过节?」
「不曾。」倘若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个要伤他和萧棋的不是真的祁摇,那他也的确是算不得和祁摇有过节。
玉繁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嘴边挂上了清浅的笑意:「你且放宽心,九重天的那位,不会对你做什么。」
这话转得有些莫名其妙,御倾枫还是顺着问了句:「舅舅怎知?」
「若是要伤你,便是同你师父作对,同我作对。」玉繁眉头轻挑,抿了口茶水,神色涌上一抹清傲不屑,「他不敢的。」
御倾枫失笑:「那我倒是寻了个好靠山。」
「你承的是魔尊幻瀛的血脉,小颜当初又在临死前将她所剩灵力都给了你,只是你师父将你的灵脉封了大半。」
「即便没有我护着你,也无人能轻易伤到你的。」
御倾枫心里顿悟,怪不得上回花沇说他筋脉有问题。
玉繁饮下了最后一口茶,缓缓站起身,打算离开桃林。
御倾枫静了半天没动。
玉繁往前迈了两步,又转过来问他:「你还有话要问我?」
有话。
御倾枫喉间发热,眼眶募地红了。
我想问,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我想问,九重天的那位天帝,三千年前到底对魔界做了什么,又为何要做。我还想问、我父亲,是不是真的似他们说的那般,生性凶残,嗜血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