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崎源生原以为是江户川乱步的监护人找过来了,但看过去的时候他却是一愣。
江户川乱步的监护人是男性,但现在站在那里的却是一名女性。
柴崎源生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神色自然的江户川乱步。
原来如此。
你选择我的原因还有这一点——
与谢野晶子心里的惊讶更胜,看见柴崎源生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往后退。然后下意识地查看起周围有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其实那个人现在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是柴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傢伙又打算做什么吗?!
与谢野晶子惊疑不定。
「这里!」江户川乱步朝与谢野晶子挥了挥手,爽朗的声音同时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与谢野桑,好久不见。」
柴崎源生是最快平復下情绪的,对他而言这也只是隔的时间有些久的熟人见面,而且这位是真的无仇无怨,所以他比见到迪诺的时候要轻鬆多了。
虽说他们相识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和大多数黑手党家族成员不同,柴崎源生并没有在黑手党学校经历过正规的黑手党训练。他的母亲坚持认为学校根本不能教他什么,如果要有所成就,只有通过真正的实战才行。
而最适合实战的地方,就是战场。
所以柴崎源生只是在黑手党学校挂了个名(黑手党学校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最后能完美通过毕业考核就行),然后就被他的母亲扔去了一个名叫常暗岛的地方。
那是一个没有国籍的岛屿,而且与其说是战场,说是观察异能对战争的影响的试验地要更合适。
在他的母亲眼里,也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如果没有异能也缺少觉悟的自己能在那里活下来,那他以后也可以在里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那里只有夜晚,因此计算时间流逝就成了一件难事。柴崎源生也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在那里待了多久,在那里的经历也变得模糊不清——也许是因为除了与谢野晶子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一些糟糕的回忆了。
他那个时候还不会日语,而周围别说会义大利语了,会英语的都几乎没有。
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在日语环境中他的日语水平应该突飞猛进才对,但在某个人的「好心教导」下,他硬是没学会日语——以至于柴崎源生怀疑了好一阵自己的语言天赋。
结果最后还是通过义大利人学会的。
所以在当时,他的蹩脚英语也只能跟仅有的几个人交流。
与谢野桑是一个,还有就是——
「好心」教他日语的医生。
啊,柴崎源生面无表情地想道,他百分之八十糟糕回忆的製造者。
***
玻璃杯里琥珀色酒液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种异样的迷离色彩,店铺里用来烘托气氛的紫烟静静漂浮在半空,那种由店长特别调製的熏香让这里的顾客不自觉地便放鬆下来。
只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坂口安吾。
「太宰君,」坂口安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请问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这也就算了,偏偏还什么话都不说,硬是让原本正常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连他们旁边的调酒师都感觉到不对,调酒的时候至少手抖了三次。
「没有哦,」太宰治完全不在意地笑道,「为什么这么说?真要说的话,只是因为好久没见了嘛。」
坂口安吾:「……我并不认为只隔了两天能算是『好久』。」
「是吗?可是上次我和织田作这么说的时候他就没有反驳我。」
「……」
也只有织田作先生吧!坂口安吾不想说话,在那个人身边,太宰治无论做什么他恐怕都会平静自然地把话接下去。
「总之不要废话了,你有事情想要问我吧。」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神色有些无奈,「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又打算向我打听那位柴崎君?」
「欸?安吾你难道会读心吗?!」太宰治装作惊讶的样子。
「少来了,」坂口安吾瞥了一眼表情夸张得过分的太宰治,「我不信你自己意识不到。这段时间,『柴崎』这个名字在你这里出现的频率可是高得过分。」
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这都足以证明太宰治对柴崎源生这个人的在意程度。要知道太宰治对不感兴趣的东西都不能说是冷漠了,而想让他对什么人或是事感兴趣,同样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坂口安吾晃了晃手上的玻璃酒杯,他摇了摇头,眼镜遮掩了他眼底一瞬变化的复杂情绪。
——只不过,被太宰治盯上可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是因为觉得有趣吗?
不过确实,这位柴崎君的经历丰富得简直可以出一套上中下的人物小传了。
坂口安吾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这也难怪对方对门卫这种摸鱼养老最佳职位如此热衷,毕竟这人只花了十几年就把别人一生都不一定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不过我不会说的。话说回来,明明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过你回答了吧。」
「安吾你还真好意思说啊,」太宰治抱着胳膊,「『你问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就这种骗人的回答也能算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