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很难说…
想到此,束穿云转身走到床边,蹲下去轻轻揽过小女孩的肩头,抚摸着她略有些黄的头髮,柔声问道:「花花,你爹去做什么了?」
花花靠在束穿云身上,汲取着束穿云怀里若有似无的香气,眨巴着眼睛道:「爹去为娘买药了。」
束穿云拍了拍花花的小脑袋,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在此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呼喝:「谁?」
是园子的声音。
束穿云和元凌疾步来到门外,只看见园子的背影倏忽消失在了茅屋前的树林中,伴随着飒飒的风声。
山中起风了。
第70章 经年白骨案11
束穿云和元凌面面相觑,两人在茅屋前等了约莫一刻钟,才看到园子垂头丧气的回来。
看这情形,怕是没追到人。
「被他跑了…」
束穿云问她:「看清人了么?」
「没有,」园子摇头,「只有这个…」
园子手中攒着一根布条,束穿云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白灰色的粗麻布,以她的眼力,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衣服上的料子。
「普通百姓多是以这种粗麻料子做外衫或是裙子,那人是男是女不太好说,」元凌凑过来瞧了一眼遗憾的说道。
所以仅凭手中的布条根本无法判断方才那人的身份。
元凌又道:「会不会是大富?」
束穿云没出声,因为她也不敢肯定对方是谁。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此行是来对了。
「束姐姐,我娘醒了...」
恰在此时,茅屋门口传来花花惊喜的唤声。
「真的醒了?」
元凌面上露了几分喜色,一个箭步蹿进了屋中,束穿云紧随其后牵着花花的小手也进了门。
床上的妇人脸色蜡黄,唇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青紫色,浑身都散发着灰败的气息。
她正极力要坐起身,元凌一把按住了她,「别起来,你身子受不住。」
妇人只被元凌按了一下,就再没有力气动弹,她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侧过脸来,一双大眼睛无力的望着花花,「花花,来娘这里…」
花花立刻鬆了束穿云的手,乖乖的走到床边,为妇人撩起耳边焦黄的髮丝,趴在妇人颈边,小小声道:「娘,就是束姐姐她们救醒了你。」
花花方才看见元凌餵了她娘一粒药丸,想当然的认为她娘是吃了药才醒过来的。
妇人讶异的看向元凌,元凌点头,「你的身体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我刚刚给你吃的药丸顶多能让你清醒个一时半刻,解你身上的毒是不能的。」
「毒?你说我中了毒?」
妇人脸上闪过几分不解,看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元凌诧异,看向束穿云,束穿云也觉得此事透着蹊跷,不由问道:「你不知道?」
妇人摇头,「我不是病了么?」
束穿云觉得话已说到这份上,就没必要再瞒着妇人,遂定定的看着妇人一字一句道: 「不,你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妇人的脸色从开始的疑惑不解,到后来的讶然再到最后的悽苦一笑,她不再提中毒之事,只是幽幽问道:「你们…来我家有事?」
这一刻,她似经历了一生的悲喜,最后突然释怀了。
束穿云犹豫了下,刚想如实相告,就听到门外传来小花的叫声,有人来了。
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进屋中,山中的光线不比平地上,此刻已有几分暗淡,屋中更甚。
从光影中走来的男人身形瘦削,脊背略有几分弯曲,一走一动间隐藏着几分瑟缩之意。
束穿云心中咯噔一下,如果他就是大富,那么刚刚园子去追的人绝不是他。
「爹,你回来了…」
花花看见来人,惊喜的呼喊着扑进了男人怀中。
男人慈爱的摸着花花的头顶,蹲下身去轻轻点了下花花的鼻子,「花花乖不乖?」
花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花花乖,爹不信可以问问小花…」
男人捏了捏花花的小脸蛋,话语中盛着十分的温柔,「好,好,爹信花花,花花,爹和娘还有事,你去和小花玩好不好?」
他用双手摩挲着花花的额头,又亲了亲花花的小脸蛋,花花攀着男人的脖子咯咯笑了两声,正要乖乖去寻小花玩,转头看到束穿云,又扯了男人的袖子道:「爹,束姐姐找你有事呢?」
「束姐姐?」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古怪,扫了一眼束穿云,又拍了拍花花的小脑袋,「爹知道了,你去玩吧。」
花花出去了,屋中霎时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起来。
束穿云早已看到园子和她使的眼色,这个男人不简单。
园子一直待在屋外,想来,刚刚男人靠近时,园子并未察觉到。
小花吠叫,恐怕也是男人故意让她们知晓的。
既如此,倒不如开门见山。
束穿云这般想着,就听到男人突然道:「束小姐?」
「是,束穿云,束山的女儿。」
束穿云听他问起,遂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
对方不一定知道束穿云,但一定知道束山。
「束山?」
男人脸上显出几分怪异的笑,摇了摇头道:「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好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