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面上的脂粉在脸颊抖动下扑簌簌落在车中,厚厚的唇畔被红色的口脂渲染的愈加骇人,束穿云以为,王氏再穿的花哨点,完全可以与媒婆媲美了。
「大伯母,我还有事,不如…」
束穿云想起元泊此时怕是已到醉风楼,便不欲与王氏多说,她才不想管王氏来南城做什么,只要不惹到她头上便好。
可王氏还不待束穿云说完,就急不可耐道:「云儿,能不能载伯母一程?」
「大伯母,恐怕不顺路,」束穿云想也未想便拒绝了。
「顺路顺路,」王氏笑呵呵的,转头打量了一眼小月,见小月正望向窗外,王氏眼神一闪,又朝束穿云靠的近了些。
小月对王氏的容貌实在看不下去,只是朝窗外望了两眼,再回头就见王氏靠近束穿云,忙道:「小姐不喜人家靠的太…」
那个「近」字还未出口,就见束穿云身子一歪突然靠在了王氏肩上。
「小姐,你怎么了?」小月忙上前扶住束穿云。
「云儿,你怎么样?」王氏从小月手上抢过束穿云,面露焦急,「云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小姐,」小月毕竟年纪小,兼之她从未见过王氏,束穿云也极少谈及束家的人,所以她并不知王氏为人,此刻见束穿云双眼紧闭,浑身无力瘫在那,不免惶恐起来,「小姐,你别吓小月啊。」
她见束穿云无论如何摇晃都没回应,病急乱投医对王氏道:「小姐怎么回事啊?刚刚还好好的。」
「恐怕是受了寒吧,云儿的身子自小便不好,」王氏假惺惺道。
「是吗?」小月也不禁怀疑,「早起时,小姐开了会窗,应是喝了凉风。」
「对呀,对呀,就是,」王氏有些心不在焉,边说边探头朝窗帘外望去。
小月狐疑,「你在看什么?」
「来了来了,」王氏面露喜色,看也不看小月。
小月正觉不妙,就见马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一个白衣女子上了马车。
白衣女子相貌普通,但一双眼睛却格外阴鸷。
小月一下把束穿云挡在身后,喝问白衣女子,「你是谁?」
「聒噪…」白衣女子眼也未抬,只手指一扬,小月顷刻间倒了下来。
「我儿…」王氏见状,双手一颤,本要出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白衣女子瞥了王氏一眼,凉凉的笑了,「放心,你儿子的命又不值钱。」
说罢,她蹲下身,伸手轻抚束穿云的脸,又尖又长的指甲从眉间直划到嘴角,看似怜惜,说出口的话却令人汗毛倒竖。
她说:「你儿子的命连束穿云的这张脸都不如。」
第112章 失踪的男人17
醉风楼二楼雅间,元泊合上手中的书,望一眼沙漏的方向,眼看着午时将至,束穿云还没来。
他踱步来到窗前,在窗前站定,望着街上来往不息的人流,心中没来由一阵忐忑。
此去京城,一别许久,他怕束穿云爱上别人,更怕束穿云忘记他。
元泊低头,看一眼手中的书,《少辰太子记》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少辰太子,在前朝颇有贤名,可惜英年早逝,但民间有传言他是被兄弟诬陷后又被自己的父皇赐死的,手中的这本书写的正是传言中的部分。
到底真相如何,今人已无从辨别。
街上锣鼓喧天,行人接连涌向路边的酒楼饭馆,午时已至,该用饭了。
元泊下意识的望向门口,毫无动静,束穿云依旧没有出现。
束穿云向来守时,即便不愿来赴约,她也会派人来知会一声,这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叩叩」,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元泊抻了下衣衫又理了理鬓髮,这才去开了门。
门未开,人先笑:「你还真是守时…」
话还未说完,似被人掐住了喉咙,元泊敛了笑瞪着外面的人道:「怎么是你?」
来人是元义,见自家主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再看主子的臭脸,联想起得来的消息,忙道:「主子出事了。」
「嗯?出什么事了?天皇老子的大事都不要来找我。」元泊冷冷哼了哼,正要再关上门。
元义忙撑住门缝,猴急白脸道:「主子,真是大事,是小月,哦,不对应该是束小姐出事了。」
「什么?」元泊乍听束穿云的名字,一把扯了元义进屋,「怎么回事?你说束穿云怎么了?」
「方才有人来报,在西城城门外的树林中发现一辆马车,车上有一名女子,王青派人去看过,发现是小月,小月被人用暗器伤了,被送到大小姐那里去了。」
「束穿云呢?不在马车里?」
元泊双拳紧握,闭了闭眼,抑制着杀人的衝动。
「束小姐不在马车里。」
元义摇头,「车上的车夫被杀了。」
「你先回去,」元泊再睁眼,恢復了几分清明,拔脚向外走去。
「主子,你…?」元义急忙跟上,他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忙道:「主子,咱们不知对方底细,你不能一个人去啊。」
元泊头也未回,只递过来一声厉喝:「回去。」
「是。」元义顿了脚,再不敢跟上去。
……
西城外,到处是荒山野岭,草木幽深。
黑衣男人与一隻大狗穿行其间,在及膝深的草丛中奔跑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