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永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自家原本日子清苦,全靠秦老太太接济才有今时今日。虽然秦老太太有时候很难伺候,却从没亏待过他们家。
他大儿子被安排从了军,小儿子现在也有了着落。既是承了秦老太太的恩,那么不论她要做什么,他照办就是。
「好!我听姑姑的!」
第49章
鹏城。
陈俊辉将顾南朔领到厂房门口,指着上头的招牌说:「就是这家。」
这是一家玩具厂,看样子是这几年新起的,规模不算太大,却也不小了。
「我知道你之前要我留意做玩具的机器,是想买点二手的,雇几个人先弄个小作坊,往后再慢慢壮大。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这回是真的机会难得。这家的老闆我虽不熟,也打过两回交道。他当初办这个厂子的时候,在机器上是下了番工夫的,所有东西都是全新。尤其他做了两年,生意不说有多好吧,也不差。原料供应商,商场销路都是现成的。」
顾南朔听得有些狐疑:「既然不是做不下去,为什么要卖厂?」
「嗨!」陈俊辉一嘆,「还不是子孙不孝。老闆是个稳扎稳打,能干实事的人。可耐不住儿子是个混帐啊。他儿子前阵子偷了厂里周转用的钱去了澳城,不仅把手里的钱输光了,还欠了四五万的债。现在人被扣在那边,等着老闆拿钱去赎呢。
「老闆卖得急,不然也不可能只这个价。前两天有个人想买,双方一谈,发现老闆当初办厂的时候,向政府借了贷,如今还有三万的款项没还。如果要接手厂子,就得接手这笔债务。对方就不愿意了,要压价。
「要我说这厂子各项设备齐全,就他们的生产线,十二万这个数算是相当低了。再加上其他东西,即便接手三万的债务,也是占便宜。若不是老闆家出了事,正常买卖起码得再高一两万。」
说着,陈俊辉眨了眨眼睛,凑到顾南朔身边:「有没有觉得这个事跟我当初挺像?」
顾南朔点头:「也是有人做局?」
「不知道。」陈俊辉抽了口烟,「我觉得是。我跟老闆打听过了,他儿子走的时候留了封信,信上说拿钱跟朋友去做投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去的竟是澳城。老闆也有疑心,亲自去澳城见了儿子。
「他儿子说那位朋友提得项目就在澳城,澳城□□行业出名,谁来了都要赌两把。朋友说,既然来了,总要看看。他起先只是推脱不过,想着凑个热闹,长长市面也行。最初赢了好几把,可不知道怎么地,突然运气就不好了。那会儿周围看热闹得多,又有朋友在一边撺掇起鬨,他想着翻本,结果越赌越输,鬼使神差地竟还同赌场借钱,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那位朋友呢?」
陈俊辉摊手:「谁知道呢!还重要吗?」
顾南朔摇头,确实不重要了。
即便是局,除了还钱也没其他路可走。毕竟就算是朋友撺掇,也是儿子经不住诱惑。钱是他儿子亲手输出去的,欠条也是儿子亲手签的。尤其那边是澳城,不是内地,人生地不熟,想找人帮忙都没门路。
更重要的是,人还扣在赌场手里。能在澳城开赌场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能让父子见一面都算好脾气了。玩具厂老闆哪里还敢一拖再拖去查什么真相?不怕儿子在别人手里断手断脚吗?赶紧筹钱才是要紧。
「老闆就没想过借钱先把事了结?」
陈俊辉呵了一声,「能借的当初办厂的时候都借过了。还没还完呢。这会儿再借,谁会答应?」
「家里就没别的存款了?」
「都让他儿子偷了啊!」
顾南朔:……
「生这么个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呢,不要也罢。」
陈俊辉摊手:「不要是不可能的。那可是老闆家里几代单传!他若敢不要,他老娘跟婆娘能一起撕了他。」
顾南朔:……怪不得呢。惯得!
陈俊辉又问:「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
「五万左右。」
陈俊辉:……
他本来想着,倘若差得不多,一两万,或是两三万,他都可以帮忙。但七万的数目太大。虽说如果真要,他也不是完全拿不出来,可拿出这一笔,他的鞋厂运转就会出问题。
想到此,陈俊辉张张嘴,把到嘴的「我借你」三个字吞了下去,只说:「可惜了。这机会确实挺难得。错过这回,往后怕是碰不到了。」
「我没说不买啊!」
陈俊辉愣住:「你不是钱不够吗?」
「是不够。但我有些想法。玩具厂的老闆为人如何?诚信可靠吗?」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做过调查,把老闆跟厂子的情况都了解清楚,确定没有坑后才给你打的电话。毕竟十几万的事,不是小数目。我做中间人让你买厂,真要出个什么问题。那我不是忘恩负义吗?」
顾南朔点头,陈俊辉的为人他是信得过的。既然他这么说,必定不会错。
「那麻烦辉哥找个时间,把老闆约出来,我们见上一面吧。」
「行!」
就此敲定,时间约在次日中午。地点定的是鹏城有口皆碑的一家餐厅。
包厢内,由陈俊辉引荐,顾南朔见到了玩具厂的老闆李守义。知道他急着救儿子,顾南朔也不啰嗦,直接略过开场客套话,说明自己的来意,并且表示自己手里只有五万,还差七万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