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里,黑髮少女拿着一根木棍,舞得虎虎生风;少男们被逼得步步后退,逐渐缩成一团。
少女边挥木棒还边吆喝,「吃我疾风劲草劈山狼牙棒!哇呀!!」
少男们:「嘤。」
季遐年:「……」
看来彭书记没夸张,的确是个凶悍的野丫头。
季遐年稍微鬆了口气,但还是冲里面喊了一声,「喂,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
苗小草英姿勃发的身影顿时一僵,擒着木棒回头看过来,表情惊慌。五个少男则趁着她回头的空隙,一把推开她衝着巷道口跑去,同时对着季遐年大喊了一句。
「大爷,让开!」
季遐年:「?」
你叫我什么?
季遐年本来都侧身让开了,结果硬是被这一句「大爷」给钉在了原地。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五个少男已经衝到了跟前,呼啦啦的牛群一样,把季遐年冲的一个趔趄朝后倒,然后呼啸着一鬨而散。
苗小草也把木棒一丢,从超市打开的后门窜了进去,跑了。
这边季遐年被撞得踉跄倒退,在摔倒的前一秒撞上了一个人。
来人伸手扶住了他的肩,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掌稳稳托住了季遐年。
「哟,小心。」
季遐年站稳后回头,看清了身后人的模样。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他的五官轮廓深刻,眉眼有着凌厉的气势,一头短髮不服帖地支楞着,黑色皮夹克和深灰色围巾之间露出小片的麦色皮肤,举起手臂的时候胸部肌肉在T恤下鼓起了精悍的线条。
是一个无电自走的人形荷尔蒙机器。
季遐年收回视线,对他点了下头,「谢谢。」
对方却是忽然戏谑一笑,收起手答道:「不客气,大爷。」
显然是听到刚才红髮少男的那声吆喝。
季遐年:「……」
我看你是缺少生活的毒打。
季遐年木下脸,看也没看男人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转身的时候还听到了背后传来的一声轻笑。
季遐年:「……」
季遐年一边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幼稚被轻易挑拨情绪,一边又忍不住地加重脚步。
进了超市后,季遐年若无其事地先去了冷柜那边,在玻璃陈列柜前站了会,透过商品的缝隙看向背面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穿着肥厚的羽绒服、围着粗线的黑围巾、带着黑褐色的雷锋帽,唯一露出的上半张脸上还戴着一副异常厚重的眼镜。
活生生一个饱经风霜、精神矍铄的大爷。
季遐年:「……」
还真挺像。
·
傍晚,季遐年开车回到了四合院。
张银珠听到动静出来,帮他按开车库的捲帘门,等车停好了才问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迷路了?」
季遐年下了车,从后座拿出了食材,一边答道:「没有。熟悉了下镇子环境,又多跑了几个地方买东西。」
张银珠好奇,「还买了什么?」
季遐年打开车后备箱,开始往外拿。
一箱各色各样的蔬菜种子、一拓育苗盘、一打锄头铲子耙头、一个喷农药用的喷雾器,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农用器具。
张银珠:「???」
张银珠:「你买这些干嘛?」
季遐年答道:「试着种下田,以后我们自产自销,也是个特色。」
张银珠觉得有些不靠谱,但也没打击季遐年的积极性,「那行,回头试试。东西我来拿吧,你回房去看看你的床合不合适,家具店的人明天还会来一趟,要不合适就趁早换了。」
「好。」
季遐年答应着,弯腰抱起一箱农具边往屋里走边问张银珠,「晚上喝粥还是煮麵?」
张银珠也提着两袋米跟上来,「煮麵吧,正摘菜呢,晚上弄一锅烩麵,方便。」
季遐年疑惑道:「哪儿来的菜?」
张银珠笑道:「下午小草带来的,就是给我们看房的那个小丫头。长得特别可爱,又乖又讨喜,跟只小猫儿似的,一会你别吓着人家啊。」
季遐年:「……?」
这跟他中午见到的那个似乎对不上号。
季遐年走进正房,在客厅里看到了正摘菜的苗小草。
苗小草还是穿着白天巷道里的那身衣服,但黑髮梳成了两个麻花辫,搭在肩上;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没了白天的野性,灵动乖顺的像只幼崽。
幼崽苗听到动静,带着一个乖巧的表情抬起头,笑容还没来得及挂上,就看到了季遐年。
季遐年:「……」哦,对上号了。
苗小草:「……」僵硬.jpg
张银珠笑着跟苗小草介绍,「小草,这是我儿子,叫季遐年,你叫他哥哥或者叔叔都行。别看他不爱说话,其实人很好,不用怕他。你们聊会,我先去把面提进来,好煮晚饭。」
她说着就放下米,又转身去了车库。
客厅里转瞬落针可闻。
苗小草放下手里的菜站起来,抱着侥倖心理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语气斯文地跟季遐年打招呼。
「年叔叔好。」
季遐年:「……」
季遐年:「疾风劲草劈山狼牙棒。」
苗小草:「……」
果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