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乐平他们也可能……?」
李梓茜不忍的点点头:「所以,还是早做打算吧,我带来了一些银两,都是这些年的积蓄,若是真有个什么不好,你也别想着顾及他人了……」
「我才不会顾及他们。」
刘夫人冷笑:「一个是佛口蛇心,一个是平日里万事不占,出了事就来找便宜,他们这些人,被连累了才好。」
她拉着李梓茜的手:「好妹妹,若是我家老爷真有个什么,我们一道走吧,你熬了这么多年,何苦还要再苦熬下去,纪长泽那般心狠手辣的人物,你在他身边呆着该有多艰难。」
李梓茜自然也是想走的。
不提她也不想面对纪长泽,只说走了后,能光明正大的日日见亲生女儿,便足以让她心动了。
没来刘家前,李梓茜是想着要一道走的,来了后,她便冷静下来了。
她不敢走。
若只是刘夫人走了,也未必有什么,到时只管找一些尸体来,换上他们的衣服,装作是他们便好。
可若是她。
以纪长泽的心机,如何会这样草草相信。
到时,不光人逃不了,还连累好友。
而且她也不是刘夫人这般孤身一人,她还有个母亲,母亲性子刚烈,自从十几年前父亲含冤而死后,便也是闭门不出,念经拜佛,发誓父亲一日不平冤她一日不出。
但李梓茜知晓,母亲这是怕连累了她。
毕竟纪长泽是诬陷了父亲的主力人员,而她是纪长泽的夫人,若是母亲真的露面,难保纪长泽不会看着碍眼。
到时,李梓茜可能要吃不少苦头。
自然,这是李老夫人的想法了,李梓茜这些年是从未吃过苦头的,纪长泽也许要拿她刷一个爱妻的名声,也许是想要通过对她好来作证他没有诬陷岳父兼师父。
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就连李梓茜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她在纪府从未受过一点罪,光从外表上来看,纪长泽也是时不时来看,再三叮嘱府中奴仆照顾好她。
可那又如何。
当日诬陷死了她父亲,今日再做这副深情模样给谁看呢。
李梓茜笑笑:「我便算了,你也知晓,我身子弱,出去了也是拖累,光每个月吃药便要许多钱,我们这些积蓄也养不起,再加上我母亲也还在,还不如我就在京中,也方便遇到事告知你们。」
刘夫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李老夫人。
她愤愤道:「伯母这些年闭门不出,李家运转都是纪长泽派人弄得,每个月还要挑个十几天去看望伯母,弄得京城不少人都夸他,说他虽然大义灭亲,但对着你娘家倒是仁义。」
「仁义个鬼,我瞧着他就是为了用这种方式来洗自己名声。」
李梓茜默不作声,她也觉得很讽刺。
纪长泽作为被父亲一手带起来的学生,受了父亲多少恩惠啊,又是她的丈夫,于情于理,他哪怕不倾力相助,也该要尽力而为的。
可当年,这个父亲最看好的学生,她以为感情甚好的丈夫在她父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光没有施以援手,甚至还上去踩了几脚,坐实了那些泼在父亲身上的脏水。
父亲一生清名,便这么毁于一旦。
而在做了这些后,他居然还有脸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出来,照顾岳母,照顾妻子,好一副深情模样,竟与没出事之前一模一样。
李梓茜有时想起来便遍体生寒。
因为那说明,若是现在的模样是装出来的,那么从前李家没出事时,纪长泽的那副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同床共枕的人,竟是这样一副面上温柔心中冰冷的人,如何不让人寒毛直竖呢。
李梓茜正想着,外面有丫头通报,说是李梓茜身边的徐嬷嬷来了。
「徐嬷嬷?」
李梓茜有些疑惑,她不是将徐嬷嬷留下,让她看纪长泽的动静吗?
徐嬷嬷进来了,行过礼:「夫人,刘夫人。」
「你怎么来了?」
李梓茜赶忙拉着她过来,紧张问:「可是纪长泽发现什么了?」
徐嬷嬷神情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要说出自己的推测,可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夫人与刘夫人,又觉得是她自己猜错了呢?
若是贸然说出,两人还不知晓该多么惊慌。
于是她便只掏出那个盒子递给李梓茜。
「老爷知晓夫人来了刘夫人家,将这个交给了奴婢让奴婢带来,说是夫人与刘夫人乃是好友,刘家出事,夫人合该帮着照应照应的,就在刘家小住几天,帮衬帮衬。」
李梓茜与刘夫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诧异。
纪长泽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也不对,他好像一直都很好说话。
只不过从前李梓茜不想见他,也不愿提出要求罢了。
李梓茜打开盒子,见到里面的几万两银票,又是一惊。
「这是他给你的?」
「是,老爷让老奴带给夫人的,老奴想着,许是老爷觉得刘夫人这边需要钱打点吧。」
几万两,哪怕是纪长泽,要拿出来都十分费力。
可他却直接这样给了她。
李梓茜拿着盒子,一时都不知晓纪长泽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她始终认为经历过当年的事后,她足够了解纪长泽,可现在看来,竟是还猜不透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