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这样乖巧,之前果然是被亲爹给影响了。
纪夫人心中多了一丝安慰:「好了好了,母亲知晓了,那姑娘也是个好的,本就是被你拖累,你之前也说了你喜欢她,既然都定亲了,日后要对人家好一些。」
纪长泽点了头,询问道:「那何时成婚?我想着,我要考上了状元,风风光光的娶她才对的住她。」
听了这孩子气的话,纪夫人险些没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怎么竟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你如今才只是童生,知道状元多难考吗?你父亲当年请了名师教导,考了多次,还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若是等着你考上状元再迎娶,那人家姑娘怕是还以为你不诚心娶呢。」
纪长泽满脸不解:「母亲不是要儿子对着她好一些吗?他们家是读书人家,自然喜欢状元女婿,我考个状元,他们不高兴吗?」
那肯定高兴啊。
别说是状元女婿,状元儿子,状元侄子,但凡是自己的亲人考上状元,谁都会高兴。
但问题是,状元怎么可能说考上就考上。
不过她见纪长泽正在兴头上,也没去打断这孩子的状元梦。
孩子有目标是好事,至于目标能不能完成……反正状元要是不行,考个秀才那也不错。
「你们现在年岁还小,婚期就定在了四年后,她比你大一岁,那个时候出嫁虽然晚了一点,但也不算是很大,她家里人也愿意把她在家中多留几年。」
「若不是这桩子事,他们家肯定是不乐意把闺女嫁到我们侯府来的,长泽,你既然应下了这门婚事,这四年就好好的用功,莫要让这姑娘人家觉得你不值得託付,知晓吗?」
纪长泽点头:「母亲安心,儿子必定要成为与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人。」
纪夫人笑着骂了他一句:「这话以后可别说了。」
在心里骂骂也就算了,怎么还说出来了呢。
这要是让外人听见,纪长泽本来就坏的名声怕是又要加个不孝的罪名上去。
之前去提亲的时候,马家的夫人笑容有些勉强,纪夫人看出来了却没说破。
将心比心,若是她有个女儿,千娇万宠的娇养着长大了,结果只不过是上了一趟街就被个登徒子调戏。
最后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还不得不让自己闺女与这个登徒子定下婚约。
换成是她,她也笑不出来。
马家虽然家境一般,但也是书香门第,家里男人连个纳妾的都没有,这样的人家如何能放心将女儿嫁到侯府里去。
先不说长泽自己的名声,就光是花心在外的纪老爷就拖了不少后腿。
纪夫人心里门清一样,可也只能装作脸色如常,态度良好的把方方面面都提了一遍,将这门婚事给定了下来。
现在只能期望长泽能够别变成他父亲那样,愿意好好的上进用功,用心对待他的妻子了。
纪夫人回去后,又去了一趟大儿子院子里。
纪长衍生的清秀,因为长期生病身上总是一股药味,脸色苍白,说话也比较轻。
他性子是出了名的好,侯府的小厮下人都喜欢他,想要去他房里伺候,也有不少丫头悄咪咪喜欢着这个长得好看性子也温柔以后八成会承袭爵位的大少爷,只是纪长衍一个都没收下,这么大的人了,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
纪夫人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微微歪着身子,自己跟自己下棋。
见到这样的天气这孩子却只能卧床,纪夫人心痛无比,在心底把纪老爷骂了个底朝天。
「长衍,外面阳光正好,要不让人扶着你出去晒晒太阳?」
听着母亲的话,纪长衍苍白着脸,淡笑摇头:「不必了,在屋里也能看见阳光。」
「母亲这是刚从长泽院子里回来吧?可和他说了婚事的事了?这小子有没有闹腾?」
「自从上次我训过他后,他就乖巧了,跟我保证说会好好对马家姑娘,我今日去的时候,他还给我比划了一套防身的功法,瞧着挺像样子,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听母亲感嘆着说完,纪长衍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长泽竟乖乖听话了?他之前不是还哭着喊着不想娶马家姑娘吗?」
纪夫人笑着摇头:「闹小孩子脾气罢了,后来见我真的生气,他怕我不理他,答应的十分痛快。」
纪长衍是真的惊讶了。
他这个九弟弟的性子,说得好听点就是被宠坏了性子霸道,说的难听点就是什么都想要。
本来他还以为这件事有的闹腾,没想到这么快长泽就点头了。
「这小子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我本以为他这个浮躁的性子至少还要再等个两三年才能安定下来,若是不如意的话,如果不遇见什么大事,他怕是两三年也定不下来。」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直接答应了,母亲,他身上当真没出什么事?不然按照长泽的性子,怎么也要磨两三个月吧?」
纪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说出实情,只道:「能有什么事,他长大了知道心疼我这个母亲而已,你也别每天不是看书就是下棋,大夫不是说让你多休养吗?」
纪长衍看出了纪夫人有隐瞒,也没说破,只是温和笑着应下。
母子两人又说了两句话,纪夫人才起身离开。
纪长衍一个人静静坐在屋内半响,突然开口:「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