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准备让自家孩子想办法去拜师,这位纪先生就要开学堂了,而且还是不收钱的开,到时候也不用担心孩子去了没办法拜师了,直接入住学堂不就好了。
家长们高兴,兴奋,激动。
张元文张元武就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告诉学堂大略该是个什么样子。
住的地方应该就是搞个铺盖住大通铺吧,被褥什么的自带所以还好。
吃的话,老师那么穷,每天有清汤寡水就不错了。
那边太阳晒人,冬天冷,夏天没冰块,冬天也没暖炭,不过也还好,读书嘛,吃点苦算什么。
什么?自己带?家里人送?
这估计是不成的,老师喜欢封闭式管理,没学出个东西学校你都出不去,外人就更加不可能进去了,再说了,大家都是住在一块的,若是真的自带冰块暖炭,到时候岂不是太引人注目,让同窗浮躁。
家长们想送孩子入学的小心臟就好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就熄灭了。
但不甘心啊。
他们就算是愿意养自家孩子一辈子,等到他们老了死了可该怎么办?活着的时候是靠山,死了可不就是树倒猕猴散吗?
而且这孩子也不能一辈子都是孩子。
日后他们还要成亲,做夫君,做父亲,做夫君的时候娘子可以忍他不懂事,当了父亲,儿女以后的婚事不都还要看他这个父亲出不出息吗?
就算不说父亲,他们自己的婚事不也要看自己优秀不。
张元文张元武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从他们回到京城,多少有姑娘的人家蠢蠢欲动。
这可都是因为那位纪先生教导才得来的。
可让自家娇生惯养的孩子去吃这种苦头,他们又实在是不敢想。
就在这个时候,张元文张元武安排了个托,开始大张旗鼓的往张家送钱。
直白的说了,这笔钱我们不是给你们的,我们是想要捐献给你们先生书院的,先生清贫,又不肯收束修,建立学堂定然是囊中羞涩,他愿意尽绵薄之力,让先生把学堂建设的更好一点,为天下学子谋福利。
这事一出,家长们一个个都好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也不发愁了,也不纠结了,一个个都开始收拾钱往张家送。
纪先生不肯收束修,捐献给学堂的钱他总不好不收吧。
他们舍不得自家孩子吃苦,那把吃苦的环境改造一下不就得了。
只要钱到位,环境改善还不是轻轻鬆鬆。
张元文张元武深谙纪长泽精髓,一边说着不要不要,一边又在推拒之后将钱收下。
顺带还一人打了个收条,两边一人一份。
面上还相当为难的说着:「先生一向是不喜财帛,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收下,今日先把数目记下,等到我们回去,先生若是收下用来建造书院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他不肯收,我们便会按照记录下来的这些如数奉还。」
可别还了,赶紧收下吧。
钱是小事,我们家孩子可不能吃苦。
明明是自己个送钱,诸位家长却比谁都要着急。
纪先生可千万别不收下,可一定要收下这笔钱啊。
从古至今,被人家求着收钱的,纪长泽还真是头一个。
这件事就是他授意自己学生去准备的,他怎么可能不收下。
张元文张元武走的时候是骑马轻装上阵,回来的时候却是跟了一个车队。
小县城里大额银票兑换不出去,他们这一箱子一箱子里装着的可都是钱,连带着一些家长赠送的炭。
这一路上可算是招摇够了,也幸亏他们雇了镖局的人跟随,要不然说不定还能让人家黑吃黑了。
到了地界,张元文张元武让人把箱子抬进去了,才进去拜见老师。
纪长泽老神在在的坐在上位,眼神瞥了一眼箱子,问了句:「弄了多少钱回来?」
张元文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掏出帐本子递了过去,嘴里亲昵的抱怨着:「您想挣钱还不容易吗?不说别的,就说那火锅方子,若是要卖,怎么也能卖一大笔钱,更别说还有陆陆续续别的东西了,偏不肯自己挣,我和元武运这么些钱回来,一路上都提心弔胆的。」
「自己挣太麻烦,也不符合我这视钱财如粪土的性子。」
纪长泽十分厚颜无耻的夸完自己,翻看了一下帐本子:「诶唷,还有人送了木料来啊,这可真是好,我之前还在发愁我们这边木头不合适建房子呢。」
张元武也忍不住翻白眼了。
「老师您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成吗?整得好像您多爱占便宜一样。」
「有便宜干什么不占?人活着啊,别做坏事就行了,这你情我愿的事,他们给了我钱,我高兴,学堂建起来了,他们高兴,一份钱,得来双份的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张元文张元武:「……」
「您知道我们用的什么法子??」
「就你们俩那小脑袋,除了这个法子还能想出什么来。」
纪长泽把帐本放在一边,舒舒服服的喝了口茶:「行了,等到书院建立起来了,立块碑,把这些人都捐赠了多少钱,多少东西都给刻在上面,人家乐意给钱,咱们就投桃报李,到时候我这学堂建立起来了,他们这名声也就起来了。」
张元武十分不客气的戳穿了他:「您确定您不是想着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有更多人再来送钱送东西,就为图个好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