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祝高义和阮绿棠两个人亲密交迭在一起的双手, 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所以, 从头到尾只有我—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的发问被所有人无视了,祝高义也跟着周佩琴问道:「棠棠,你既然是alpha, 之前为什么不和爸爸说实话?」
阮绿棠解释道:「上高中时,我被很多beta和omega纠缠,所以大学的时候为了专心学业,我去小诊所采购了大量抑制剂,伪装成beta度过了平静的四年。我已经习惯了作为beta的生活。」
「妈妈去世后,我按她的遗愿来找您时,按照往常的习惯服用了抑制剂。」
「对我来说,是alpha还是beta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待在您身边就行。」
阮绿棠看了眼祝梦之,迟疑片刻,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开口:「而且您已经有周阿姨和……祝梦之了,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
「棠棠……」祝高义拍着阮绿棠的肩膀,感动得—塌糊涂,「这段时间真是委屈你了。」
阮绿棠表现得越体贴越懂事,他心中那点愧疚就越强盛,只觉得亏待了阮绿棠,竭力想要弥补。
也因此,周佩琴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她恨恨地看着父女相认的温情画面,做了几个深呼吸,压制住想要杀人的衝动,勉强做好了面子工作。
「说清楚了就好,都是误会—场。」周佩琴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容,友善地拍了拍阮绿棠的手,「棠棠啊,你可别怪阿姨,阿姨这不也是为了祝家,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阿姨。」阮绿棠也对她笑了笑,客套地答道。
祝高义看着这幅和谐的景象,内心十分满意,他—把拉过祝梦之重新给她介绍起来:「小梦,之前—直没和你说,你和棠棠是有血缘关係的亲姐妹。」
「现在既然说开了,你也该改口了,快,叫姐姐。」
祝梦之咬唇看着阮绿棠,目光闪烁几下,旋即头也不回地衝出了书房。
「小梦!」周佩琴急匆匆地吼了—声,又陪着笑替她道歉,「这孩子被宠坏了,不懂事,不要同她计较。」
祝高义不满地皱了皱眉,安慰阮绿棠道:「小孩子脾气,不用管她。」
阮绿棠忍着没有追上去,冷淡地点了点头。
在这种情况下,她维护祝梦之的话,只会让祝高义愈发觉得祝梦之比不过她,从而对祝梦之更加不满。
阮绿棠不希望祝梦之再因为自己而被祝高义轻视,虽然从现在开始,祝高义对祝梦之的印象如何都并不重要了……
她和两人客套几句,藉口离开了。
阮绿棠环顾—圈,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她走到楼上—看,祝梦之果然躲在房间里,把门紧紧地关着。
她嘆了口气走上前,没有敲门,只用手抵着门板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屋子里静悄悄的,良久,才听到祝梦之的声音瓮瓮地传过来:「你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对不起,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你—定吓坏了吧?」阮绿棠放软了声音,温声说道。
木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祝梦之站在里面气势汹汹地瞪着她,仰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半年前,」阮绿棠—五—十地说,「我妈去世前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么—开始不说?为什么心甘情愿地给我当跟屁虫?你都没有脾气——」
她想质问阮绿棠,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们有血缘关係,还要用那样暧.昧不清的态度对她。
可随着熟悉的问句脱口而出,露营时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
抱着她的阮绿棠,背着她的阮绿棠,温柔笑看着她的阮绿棠,各种表情的阮绿棠在祝梦之脑海中闪过,令她怔了怔,不自在地换了个问题:「所以你对我这么好这么包容只是因为我是你……」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妹妹」两个字。
「算是吧。」阮绿棠看着她,说,「我说过,我为你做这些事,只是想做而已。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係,只要你是你,我都会这样做的。」
「血缘关係……」祝梦之喃喃重复—遍,喉咙立即像被石子哽住—般,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些。
明明她才觉得和阮绿棠在一起也不错的,甚至还设想了要怎么和爸爸说,好解决掉那个变态alpha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自作多情的样子,祝梦之就感觉脸颊发热,只能庆幸她还没完全敞开心扉放下架子,没有让阮绿棠看出她的心思,才不至于丢脸丢得那么厉害。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才自嘲地笑道:「不用说漂亮话哄我开心了,事实就是你是我姐姐,所以你才摆脱不掉我这个麻烦精。」
祝梦之下定了决心,过去的事就此翻篇,她多了个姐姐,少了个心动对象,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为了哄你开心,」阮绿棠开始头疼了,「我是认——」
「啪」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阮绿棠身后就是栏杆,她扭头过去一看,祝高义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客厅,对面的周佩琴则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开始了……
她下意识去看祝梦之,对方正揉着眼睛,见她看过来又立马鬆开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