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楚潇沉默了一会道:「不记得,可能我父亲早就死了吧。」
沈素抓扇子的手指紧了紧,旋即抓住了戚楚潇的手。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如果他老人家还健在,有朝一日,一定会和你见面的。」
戚楚潇讥讽一笑道:「我看没那个必要了,他能抛弃我和我娘,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毫无担当之辈,我还见他做什么。」
「胡说,你怎么知道他毫无担当,天下间哪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妻儿的,他不能陪伴你,或许是遇到了某种无法控制的事,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瞧沈素说的如此郑重严肃,戚楚潇斜眼瞧向了他:「喂,你这厮不会是背着我有妻儿了吧,不然哪会有这么深刻的感触?」
沈素顿被这话给气笑了,用摺扇挑着他的下巴道:「你若能给我生出一个来,我到是很愿意要。」
「滚你的蛋。」
戚楚潇哪有他脸皮厚,立马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却见苏先雪冷眉冷眼的从房里走了出来。
淡淡说道:「二位继续,我要去见个朋友,就不打扰了。」
「苏公子。」
戚楚潇叫了一声,苏先雪并没有回头,忽然又想到了他说找苏颜的话,不禁有些担心。
「苏公子曾拜託我去教坊司找个名叫苏颜的人,你可知道?」
沈素摇了摇头,不过他也能猜出苏先雪跟随自己来京城,并非只为白家那么简单。
「莫非苏先雪也是个官家子?」
「应该是了。」
沈素拢起了摺扇,在修长的手指上敲了敲。
「我到是听人说起过,十几年前有个姓苏的官,曾在……」
沈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闭住了嘴。
「潇儿啊,我饿了,你们家饭不会晌午才吃吧?」
46、往事
「你是属猪的吗,干吃也没见胖。」
戚楚潇白了他一眼,就朝西边的厨房去了。
沈素笑看着他,目光却早已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当年与风叔义结金兰的有三人,一人姓白,另一外人姓苏,听说后来被贬做了金堂县的县令,这些年沈素一直以为苏家过得不错,便没有刻意打探过苏家,如果苏先雪真的是苏远东的儿子,和自己便是大有渊源,他的事,就不能不管了。
而对于白家之事,他所知道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当年白崇义听命封干,统领六扇门,却因为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不得不辞官保命,不想仍然遭到了无情追杀,导致一门惨死。
义弟沈天风拼死救出了白家的幼子,带回了沈家,不想杀手随后尾随而至,放火烧庄,为救白家的幼子,沈天风忍痛将自己的儿子推入火海,以求瞒天过海,保下义兄的唯一血脉,之后便带着年仅几岁的白子吟仓促逃亡……
另外还有一个人和沈天风大有渊源,那便是锦衣侯卓云章。他与沈天风相识于二十几岁,对他颇为推崇器重,奈何沈天风不愿为官,屡屡拒绝,甚至避如蛇蝎,后来与白苏二人相识,便彻底和卓云章断了联繫。
而今又惊见卓云章竟然成了戚楚潇的义父,心中早如惊涛骇浪一般,难以平静。
他与沈天风的儿子相处虽然短暂,对他脖颈上的红色胎记却是记忆犹新,毫无疑问,戚楚潇就是沈天风的儿子沈啸。
如果真的是卓云章救了戚楚潇,当日他必然就在沈家的左近,岭南离京城路途遥远,他一个侯爷能在如此巧合的时间出现,不得不让沈素仔细推敲。
如果他来此是为救沈天风,消息又是从何处而知?
当年白崇义虽然辞官,但在六扇门仍然有不少死忠的旧部,几次躲过死劫,全赖这些消息,但是那最后一劫,却是没有收到一点风声,那就只可能有一种可能,动手的并不是官家人。
卓云章却能出现的如此及时,这件事和他定然也脱不了关係。
适才看他瞧见那匕首的脸色,沈素越发认定自己的推断是对的。
只可惜他并没有见过出现在白家那块刻有卓云章名字的灵牌,也从未和苏先雪互通过消息,不然也不会浪费这么多脑筋。
此时此刻,苏先雪已来到了城郊一处低矮的房子前,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
「花婆婆。」
苏先雪弯腰进了院,一个弓腰驼背,带着面纱的老婆子从里边走了出来。
「咳咳,你怎么来了?」
苏先雪赶紧扶住了她,冰冷的俊脸瞬间就融化开来。
「我不放心婆婆,知道你到了京城就赶过来看看。」
「没事,我还死不了。」
花婆婆抓住了他的手,喘息着坐在了一边的土坯上,瞧着他问道:「你可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苏先雪摇了摇头。「教坊司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我已拜託戚楚潇,他持六扇门的令牌,进入应该不难。」
花婆婆哼了一声道:「不要相信那帮走狗的鬼话,我让你跟在沈素身边是为了督查白家的事,你可不要把这俩人当成朋友。」
苏先雪脸色一整,恭敬的说道:「先雪知道。」
犹豫了一会,又问道:「那姓沈的满身谜团,婆婆为何突然让我跟着他,他真的能帮白家?」
「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可能是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