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閒聊一会儿,直到宫人过来催促,沈柔才与她依依不舍地分开,跑去找沈暮深復命了。
「姐姐不生你气。」她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沈暮深蹙眉:「我问你了?」
「你要不去陪陪她吧,她一个人在偏殿也挺无聊的。」沈柔又道。
沈暮深扫了她一眼:「爹娘独自在江南也挺无聊,你明日一早便去吧。」
沈柔睁大眼睛:「你要送我走吗?」
「是。」沈暮深捏住她的脸。
沈柔抗议两句无用,加上也确实挺想爹娘的,最后只能撇着嘴离开。
沈暮深轻嗤,重新在桌前坐下,满脑子都是沈柔那句『她没有生你的气』。
半晌,他冷笑一声:「她凭什么生我的气。」
嘴上这样说,表情却缓和了许多。
另一边,顾朝朝送走沈柔后,揪着手帕在房中走来走去,心想必须儘快拿到荷包,否则等沈暮深将荷包转移到别处,她就如大海捞针了。
不能再等了,这时候必须胆大点。
顾朝朝目露坚定,直接叫来了宫人:「我要去见皇上。」
「是,奴婢这就去帮您通报。」宫人忙道。
顾朝朝沉下脸:「我现在就去,你们随行就是。」开玩笑,等她通报完就不是她去见沈暮深了,而是沈暮深来见她。
宫人顿时为难。
「你们若敢不让我去,待明日小殿下来了,我就让她砍了你们的脑袋,」顾朝朝恢復恶劣本色,「或者等皇上来了,我与他说两句好话,叫他亲自砍了你们的脑袋。」
宫人顿时吓到了,连忙跪下求饶。
顾朝朝冷哼一声,径直往外走去,宫人想拦却不敢拦,最后只能咬着牙追上去。
顾朝朝身后跟了十余个宫人,一路浩浩汤汤往御书房去,还没等到地方,沈暮深便已经知道她在往这边来了。
「不是说了不准踏出偏殿半步吗?这么晚了来找我作甚。」沈暮深不耐烦。
宫人犹豫:「那奴才请她回……」
话没说完,沈暮深一个冷眼扫过来。
「奴才这就去门口恭迎殿下。」宫人说完赶紧退下。
沈暮深蹙了蹙眉,板着脸在桌前重新坐下。
一刻钟后,顾朝朝出现在书房里,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沈暮深……身前的桌子上。
她咽了下口水,对着沈暮深行了一个大礼:「皇上。」
看到她突然下跪,沈暮深沉了脸色:「你做什么?」
「行礼啊。」顾朝朝乖巧回答。
沈暮深不悦:「我让你行礼了?」
顾朝朝:「……」怎么这么难伺候。
她无语片刻,想到大局为重,干脆利落地起来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皇上,你这几日怎么没去找我?」
「皇什么上?」沈暮深反问。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暮深。」
听到她这般亲密地唤自己名字,沈暮深沉默了。
正当顾朝朝以为他心情好了点时,就听到他冷嘲:「去了做什么,被你刺杀吗?」
她:「……」
房间里倏然静了下来。
许久,顾朝朝嘆了声气:「我们一定要如此剑拔弩张吗?」
沈暮深眼眸微动。
顾朝朝见他不说话了,再次往他身边走,直到走到了桌后,才默默鬆一口气:「皇上,当初我玩弄你的感情,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看你将我囚禁这么久,却一直不肯杀我,想来也是舍不得的……」
「谁说我舍不得?」沈暮深打断。
「那你杀。」顾朝朝直接往他怀里一坐,挤在了他与桌子之间。
沈暮深沉下脸:「顾朝朝!」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嘛。」顾朝朝笑了一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罢,她在他腿上动了几下,想要调整个更方便的姿势偷荷包,沈暮深被她扭得脸色渐渐黑了,咬牙切齿地问一句:「顾朝朝,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想坐得更舒服而已,怎么还牵扯到廉耻心了?顾朝朝刚生出疑惑,便感觉到坐着的地方有点不对,她眨了眨眼睛,懂了,直接在他黑了的脸上亲了一下:「对啊,我不知廉耻。」
「你!」沈暮深突然不知该怎么骂了。
顾朝朝一隻手揽着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借着他的视觉死角,偷偷摸索桌上暗格,同时还不忘对他笑了笑:「暮深对不起,我当初不该践踏你的真心,我知道错了。」
沈暮深第一次听到她认真道歉,一时竟然忘了该有什么反应,只是沉着脸静坐。顾朝朝趁他走神的功夫,终于摸到了暗格的开关。
「你以为道歉就行了?」沈暮深突然开口。
顾朝朝顿了顿,一低头对上了他沉静的视线。她扯了一下唇角,半天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需要,」沈暮深死死盯着她,「我就问你,当初是另有苦衷,还是真的只为戏弄我?」
顾朝朝咬了咬唇,没说话。
沈暮深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对我当真半点情意都无?」
「怎么会呢?」顾朝朝小小声地说完,暗格悄无声息打开,「你那样好,谁会不动心呢?」
说话间,荷包已经拿到。
沈暮深依然定定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