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回来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衣带,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摘头上的髮钗,走到床边时身上已经不剩什么,直接就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呼……」
她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走马灯似的把今晚的事回忆了一遍……印象最深的,竟然还是无意瞥见的尸体。
顾朝朝扯了扯嘴角,默默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内心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今晚估计是要睡不着了。
果然,她冒出这个想法后,就再没有了睡意,每次试图闭上眼睛入睡,脑子就开始自动播放恐怖片,在她几次将被子外的手脚默默缩回后,终于认命地睁开了眼。
桌子上一直没熄的蜡烛只剩最后一截,烛盏上堆积着已经凝固的红蜡,顾朝朝盯着看了片刻,正想找点事做打发时间时,房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两声,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接着响起红婵的声音:「夫人,您还没睡吧?」
顾朝朝默默拍拍心口:「没有,何事?」
「奴婢看您房中的灯烛还亮着,便想着您或许睡不着,所以煮了些莲子粥给您做宵夜,您要用些吗?」红婵恭敬地问。
顾朝朝想了想:「送进来吧。」
「是。」
红婵应声之后便走了进来,将煮得软糯的粥端到桌子上后,又手脚麻利地给灯盏换了新蜡烛,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她煮的粥味道不错,只是微微有些苦。顾朝朝坐到桌边,很快将一碗粥喝完,喝完还不忘问:「还有吗?」
「奴婢就煮了一碗,夫人若觉得不够,奴婢这就去再煮一碗。」红婵忙道。
顾朝朝摇了摇头:「不用,明日再煮吧,到时候多煮一点。」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
红婵见状道:「夫人早些歇息吧,奴婢告退。」
说着话,她把碗收好就离开了。
顾朝朝看着门从外面关上,不由得又打一个哈欠,一边往床上走一边想,她现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恐怖片,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顾朝朝嘆了声气,一躺好就睡了过去。
半晌,房门吱呀一声响动,接着屋子里的灯烛就灭了。
顾朝朝一夜好眠到天亮,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了。
她伸了伸懒腰就起床了,一出门就看到红婵正在院子里洒扫,想了想后问:「莲子粥做了吗?」
「做了,夫人现在要吃吗?」红婵忙放下扫帚。
顾朝朝应了一声,见她往小厨房走,还不忘交代:「多盛两碗。」
说完就回屋等着了。
红婵手脚麻利,很快就端着几碗粥过来了,顾朝朝接过一碗尝了口,眨了眨眼睛看向她:「今天的似乎更好吃。」
「莲子是去年存的,有些放久了会味苦,有些就不会,粥好不好喝全看用的莲子如何。」红婵笑着解释。
顾朝朝点了点头,吃完一碗后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支了出去,然后把剩下两碗装到偷藏的食盒里,一路鬼鬼祟祟地给沈暮深送去了。
因为昨晚的事,顾朝朝不太想见他,所以把食盒放在门口就跑了。
一刻钟后,从外面回来的沈暮深将食盒打开,看到是莲子粥后先是一顿,接着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
顾朝朝离开之后没有去永昌侯那里,在府中溜达一圈就回自己院子了。
沈留和李茵茵都不在,府里的人虽然干活儿比起他们在时有所怠慢,但总体上还是消停很多。顾朝朝结结实实地舒坦了几天,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没过几天这俩人就回来了,而且黏黏糊糊更胜从前。
一般他们感情好了,也就该有人倒霉了。
果然,当天晚上,李茵茵就来找顾朝朝了。
「我跟世子的关係,被我爹发现了。」李茵茵蹙眉开口。
顾朝朝看着她明明一脸得意还要装苦恼,配合地捂着嘴惊呼一声:「那该怎么办?」
「我不能再等了,必须让沈暮深主动开口,将婚约让给世子。」李茵茵认真道。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怎么让?」
「身子有疾也好,看破红尘想要出家也罢,总之要让他主动揽下错误,全了我和世子的清白。」李茵茵煞有介事地出主意。
……说得容易,你咋不出家呢?顾朝朝假笑:「可是这种自毁名声的事,他应该不会答应吧?」
「是呀,他那人太倔了,不论我和世子怎么说,他都不肯退婚,」李茵茵提起这件事就又气又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我,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顾朝朝自动屏蔽她自恋的话:「那你想如何?」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肯定没憋好屁。
李茵茵又抱怨了一番,最后才说出此行的目的:「我想让你去劝他。」
「我?」顾朝朝一脸古怪。
李茵茵嘆了声气:「我跟世子都得罪过他,跟他肯定是说不通的,你……比我们俩好点。」
顾朝朝:「……」
「再试最后一次,若还是不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茵茵咬牙,「总之必须让他答应。」
顾朝朝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不由得蹙起眉头。
已是傍晚,另一座偏院却没有点灯,屋里一片昏暗。
「主子,李茵茵一回来就去了夫人房中,已经待了快半个时辰了。」女子恭敬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