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干笑一声:「将军说笑了……」
话没说完,一道利刃破风声,她下意识抬头,剑尖已经停在了距她鼻尖一寸处,再往前一点,便能轻而易举地削掉她的鼻子。
顾朝朝震惊地盯着剑尖,清楚地感觉到上面传来的寒气。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眼也因为太过用力,险些成了斗鸡眼。
「大、大将军……」顾朝朝试探地往后仰,结果一后退剑便离得更近了,她顿时不敢再动。
沈暮深手持剑柄,静静地对着她,僵持这么久剑尖都没颤动一下,顾朝朝讪讪一笑拍马屁:「大将军的臂力真好。」
「的确是好,杀十个你都不在话下。」沈暮深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似乎真的在思考要如何杀她。
顾朝朝简直欲哭无泪:「大将军饶命啊!」
沈暮深轻嗤一声:「若真想叫我饶命,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
顾朝朝脸上表情更苦,在这种强压下几乎快要承认自己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人时,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沈暮深对她并无杀意。
她咽了下口水,苦涩一笑后试探:「大将军还是别逼小的了。」
沈暮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顾朝朝藏在袖中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处在激极其紧绷的状态。
就在她心理防线快要崩溃时,沈暮深突然收了剑,径直插入旁边的剑鞘。
顾朝朝猛地鬆一口气,感激地朝他行礼:「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我只是暂时留着你,并未说不杀你。」沈暮深纠正。
顾朝朝干笑:「敢问大将军今日叫小的过来所为何事?」他既然不打算杀她,那肯定是有别的事。
果然,在顾朝朝问完后,沈暮深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你那日走后,我仔细想了一下你的话,觉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顾朝朝打起精神。
「所以我打算今日起遵医嘱,多用双腿走路。」沈暮深又道。
顾朝朝眼睛一亮:「真的吗?」
「高兴什么,」沈暮深嗤了一声,「我绝不接受跛着脚走路,所以只在家中锻炼,平日不会出门,即便出去也会依然坐轮椅。」
「您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出门,偶尔坐一下也无所谓的。」顾朝朝笑道。
沈暮深扫了她一眼:「看来你也认同了。」
「嗯?」认同什么?
「那伺候我锻炼的活计,便交给你了。」沈暮深做了决定。
顾朝朝:「……」
看出她的无语,沈暮深不悦地眯起眼睛:「还是说与服侍我相比,你更想死?」
「……小的当然想服侍大将军了。」顾朝朝忙道。
沈暮深冷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那……将军您先起床吃饭,小的去找大夫聊聊,看都有哪些注意事项吧,」顾朝朝沉思,「您要自个儿多走路了,消耗比整日待在轮椅上大,叫厨房多做些骨头汤之类的吧,鸡蛋也要多吃,至于补药什么的还是别吃了,是药三分毒,能用食补就不要用药补。」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沈暮深挑眉,重新打量她。
顾朝朝说到一半注意到他眼神不对,顿了顿后小心地问:「小的是不是管太多了?」
「我只是有些意外,」沈暮深轻嗤一声,「你明明不情愿服侍我,为何还这般尽心?」
「小的自然是想服侍将军的,只是平时没做过这种活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罢了,」顾朝朝立刻拍马屁,「能来服侍将军,那是小的三生修来的福分,若是可以,小的甚至连将军的饮食起居都想照顾……」
「既然你这么想,那便一併交给你了。」沈暮深淡淡开口。
顾朝朝:「……啥?」
「现在,扶我去如厕。」沈暮深昂起下颌,再次变成了骄傲的小公鸡。
顾朝朝彻底傻眼。
「怎么,不愿意?」沈暮深顿时眯起眼睛。
「愿、愿意……」顾朝朝脸皮都要开始抽搐了,「可您不是有专门的小厮吗?」
沈暮深默默盯着她。
「……小的扶您过去。」顾朝朝意识到这件事没商量后,便头疼地走上前去。
沈暮深冷嗤一声,一条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这一举动跟直接把人揽在怀里没有区别。顾朝朝表情一僵,连忙抓住他绕过自己肩膀的手,以防他的手垂下来时,会碰到自己的胸。
乍一靠近,沈暮深便嗅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檀香,抿了抿唇后指使:「扶我起来。」
「是。」顾朝朝答应后,卯足了劲直起腰……直起腰!
她愣了愣,无辜地看向沈暮深。
沈暮深眯起眼睛:「使劲。」
「……已经是最大力气了,小的自幼体弱多病,力气小了点。」顾朝朝干笑。
沈暮深嘲讽:「我看你并非体弱多病,而是娇生惯养。」
顾朝朝继续赔笑。
沈暮深冷哼一声,借着她的力直接站了起来。顾朝朝险些被他压趴下,咬着牙撑住了扶他慢慢走。沈暮深的右腿许久没用力了,现在为了不压倒她两人一起跌倒,只能提着一口气使劲,等走到屏风后面,两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顾朝朝打开干净的恭桶便要离开,却被沈暮深又一次叫住:「我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