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同燕王讨个知府当当,他与我自幼一同长大,这点要求还是允的。」沈暮深随口道。远在矿州城的现任知府立刻打了个喷嚏。
顾朝朝哭笑不得,与他玩笑了会儿后才开口:「来京城也挺好。」这便是要迁就他的意思了。
沈暮深虽然心疼,可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势力不会削弱,保证她将来的生活更加安稳,不再受人掣肘。
两人安静地相拥,谁也不肯睡去,可天光即亮时,顾朝朝还是忍不住犯困了。沈暮深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彻底睡着,才悄悄出门一趟。
顾朝朝醒来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辆铺了软垫的马车里,身上的衣裳也早已穿整齐,只是微微隆起的胸部证明,她没有穿束胸。
……竟然没睡醒就被送走了。顾朝朝气笑了,只觉得自己这趟奔波,除了被他反覆睡了几遍,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也不对,至少得到了他尚且平安的消息。
顾朝朝轻呼一口气,开始四下翻找束胸布,可惜找了一圈什么都没见那东西,反而找到一块燕王令牌,和一张字条——
「自己人护送,不必穿了,令牌只管用,胡作非为也好,目无法纪也罢,你高兴就好。待我去接你那日,记得着女装。」
短短几行字,却是霸道又傲慢,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顾朝朝冷哼一声,正要把字条丢掉,便看到了小桌上摆着的十二种糕点。
十二种糕点,来自七家铺子,事关自己,这人定然不会假手于人,所以……他在她醒来之前,不仅要帮她清洗好换了衣裳,还跑了七家铺子为自己买吃食?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顾朝朝嘟囔一声,顺手将字条塞进怀中,重新躺下时只觉得平静一片。
她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了两天,总算是回到了家中,结果一进门,便看到知府带着几个衙役来找麻烦,婵娟正带着一众奴仆抵抗,她当即皱起眉头:「你们做什么!」
知府闻声回头,看到她后冷笑一声:「本官还想问你要做什么,顾朝,你难不成要造反?」
「少爷,他要搜咱们的仓库!」婵娟忙上前。
「官银丢失,本官怀疑是你们顾家偷藏,难道不该搜?」知府说完,突然发觉顾朝朝与平日有些不同,可具体是哪里不同,却一时间说不出来。
顾朝朝一听,当即火了:「如何证明官银丢失?又如何证明是顾家偷藏?知府大人怕不是找寻官银是假,强抢民财是真吧?」
「大胆!」知府怒喝一声,突然注意到她身前玲珑的曲线,顿时眯起了眼睛。
婵娟见状,当即厌恶地挡在顾朝朝身前。
知府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冷笑一声勾起唇角:「难怪顾大郎这么多年都不肯娶妻,原来并非专情,而是无能为力啊。」
「我顾家事就不牢大人操心了,还望大人就此次的事给小民一个说法。」顾朝朝既然敢出现在他面前,就不怕被他看穿。
知府心思变了几变,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白皙的脸上:「想要说法?那便随我回衙门,来人!」
「在!」
「将顾大郎……不,顾小姐请回衙门,本官要亲自审问。」知府阴笑一声。
衙役们顿时要动手,婵娟急忙护住顾朝朝:「没有搜查令没有文书便要拿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知府彻底撕下伪装,暴露小人一面:「在矿州城,本官就是王法,拿人!」
眼看着这些人要围上来,顾朝朝当即掏出腰牌:「我看谁敢!」
众人没见过这东西,但看到顾朝朝的神情,也猜到是个了不得的物件,一时间都不敢上前。而唯一识货的知府,在看到后脸色一变:「你怎会有燕王的腰牌?」
「自然是燕王交给我的。」此刻的沈暮深应该还在隔壁『重病不起』,顾朝朝便换了个说法。
知府不信,可见她表情笃定,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许久后,他咬牙撤走众人,然而走到门口时,又不甘心地停下脚步:「顾朝,冒用令牌可是砍头的死罪。」
「是不是冒用,大人可以自己去查。」顾朝朝冷淡道。
知府冷哼一声离开,却在坐进马车的瞬间慌了神,生怕燕王是顾朝朝的后台,更怕自己会被秋后算帐。
「来人,去京城李家传个口信儿,叫他们查查燕王是否认识矿州城一个名叫顾朝的男……不对,女人。」他沉声吩咐。
「是!」
知府走后,婵娟直接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看向顾朝朝:「少爷怎么办,等他回去查证之后,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她以为腰牌只是糊弄。
「腰牌是真的,别怕。」顾朝朝安慰道,见她不相信,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是沈暮深给的。」
婵娟愣了愣,竟然久违地鬆了口气。
知府离开后,着实安静了几天,而顾朝朝也趁此机会恢復了女装。顾家那些族老听说她是女人后,当即带了人来闹,可惜不管是礼法还是律法,他们如今都不算一家人了,顾朝朝只管叫人拿大棒将他们赶了出去,一个子儿也没分给他们。
族老们又气又无奈,纷纷对当初急着分家的事懊恼不已,可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只能各自回家后悔去了。
转眼又是十日,燕王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