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才的姿势,还是熟悉的吻。
他的吻依然侵略性十足,带着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攻击力,却又偷偷藏着温柔与克制,情至浓时,他甚至还能避开她唇角的伤口。
顾朝朝的手扣在他胸膛的瞬间,清楚地感觉到他在发抖。她的内心一片柔软,温顺地接受他所有的焦躁与不安、克制和凶猛。
「顾朝朝,别再骗我……」唇齿勾缠中,沈暮深死死盯着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患得患失。
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在顾朝朝面前,他依然只是弱者,生死皆在她一念之间,从未有过改变。
顾朝朝喉咙动了动,突然生出一分愧疚。但这点愧疚没有维持太久,便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一瞬消失。
当肩上一凉,她心里一惊:「沈暮深……」
「想反悔?」沈暮深抬头看向她。
此刻的顾朝朝坐在他的腿上,因为高出一截,只能低下头才能与他对视。而当看到他泛红的眼角后,顾朝朝的心跳突然快了一秒。
「……可以反悔吗?」她眨了眨眼。
沈暮深听出她只是玩笑,却依然不喜欢:「晚了。」
说罢,就一口咬在了她的肩头。顾朝朝痛哼一声,下意识昂起脖颈,半晌等他鬆开时,就看到自己肩头红痣周围,此刻多了一圈深色的牙印。
「属狗的吗?」她又羞又恼。
虽然生气,沈暮深却未从她眼中看到厌恶,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反身将她按在了地上。
顾朝朝惊呼一声,下一秒后脑便枕在了鬆软的蒲团上。沈暮深眼神暗沉,单手抽开了腰带。
顾朝朝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顿时有些慌乱:「沈暮深你冷静一点,我们换个地方……」
话没说完,就再次被堵住了嘴。
沈暮深前后两世,掌控生杀大权多年,霸道已经刻入了骨髓,即便平日表现得再克制忍耐,骨子里却还是控制欲十足。
至少现在,当他不再忍下去,顾朝朝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一步步在他的掌控下不断沉沦。
远方传来轻微响动,顾朝朝勉强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到棺椁上的白花在动。
「沈暮深,这里真不行……」她忍耐地抓住沈暮深作乱的手。
沈暮深抬眸看她一眼:「怕?」
「……就是觉得挺变态的。」她实话实说。怕倒是不怕,但这个地点有点太奇怪了。
沈暮深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扬起唇角:「那便不换,要守夜。」
顾朝朝:「……」你比灵堂更变态。
沈暮深见她不说话,又重新变得冷漠:「还是说你并非真心,只是糊弄我。」
顾朝朝:「……」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他若不能得偿所愿,以后还有得闹。顾朝朝认命地嘆了声气,揽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又一阵风穿堂过,厅内有几盏灯烛被吹熄了,屋子顿时暗了不少,门外守着的家仆见状,拿了火摺子就往屋里走,结果还未迈进门中,就听到一声女子的轻哼,他顿时僵在原地。
正是震惊时,突然传来沈暮深不悦的声音:「滚。」
家仆猛地回神,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顾朝朝听到动静,下意识去拢衣衫,却被沈暮深扣住了手腕:「没事,不会再有人来。」
「……不是说好了,别叫旁人知道吗?」顾朝朝头疼。
沈暮深吻了吻她的唇角:「外人不知,府中人是瞒不了的。」
「可是……」
顾朝朝话没说完,沈暮深就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轰隆隆——
已经好几日没下雨的京城上空,突然炸起几道惊雷,接着是狂风涌动,穿过正厅将白幔吹得鼓鼓作响。
屋里的灯烛一瞬间熄灭,却无人敢再来点灯。
一夜大雨连绵,打得花圃泥泞一片,嫣红的花瓣浸着雨珠,落在泥地后烂成一片,一时分不清哪是花,哪是泥。
顾朝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知道醒来时身上一片清爽,躺的是沈暮深书房里的床,盖的是沈暮深的被子,而沈暮深却不见了。
远方隐隐传来吹吹打打的声响,她撑着床褥坐起来,一低头就看到手腕上泛青的指痕。
……这个禽兽。
她脸颊泛热,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后,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好像是……永昌侯下葬的日子?
不等她反应过来,红婵便进屋了,顾朝朝轻咳一声,默默用被子遮住了身上的痕迹。
「夫人,可要用些清茶?」她面色如常,仿佛没看出顾朝朝的窘迫。
顾朝朝抿了抿唇,半晌应了一声。
红婵立刻倒了茶送到床边,顾朝朝接过来喝了一口,抬头看向她:「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的话,快午时了。」红婵恭敬道。
京城的规矩,达官显贵一般都是午时下葬。顾朝朝闻言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我也过去……」
话没说完脚下一软,红婵及时扶住她,她才没有跪到地上。
顾朝朝:「……」
红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将她扶回床上后才缓缓道:「夫人别急,如今宾客皆知,夫人伤心过度昏厥过去,不能送侯爷最后一程了。」
「……这理由有人信吗?」顾朝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