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是族长,是整个狼族最强大的兽人,这次也註定要由他来应战,他当即怒吼一声,化为兽形扑了过来。
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面无表情地化为兽形反击。
这是一场同族之间的厮杀,差不多的体型和兽形,让这场战斗格外胶着。每个兽人都提着一口气,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匹狼互相撕咬,很快都各自受了伤,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大片皮毛,而沈暮深是一身雪白的毛髮,染红之后要更加明显,看起来似乎受了更重的伤。
许久,以白狼的爪子扣住灰狼的喉咙为结束。
部落这边的人集体鬆了口气,面上都透出些笑意,而狼群那边都还在震惊,似乎完全没想到沈暮深能打赢族长。
那可是他们狼族最强大的头狼。
白狼眼角挂着一道划痕,鲜血从伤口渗出,为本就冷峻的脸增添一分严肃,他看着脚下不甘心的灰狼,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输给一个你看不起的兽人,很煎熬吧?」
灰狼喘着气,咬牙死死盯着他。
白狼眼底满是嘲讽:「曾经,我以为你带族人排挤我,是因为我的毛髮颜色怪异,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即便我毛色与你们没有区别,你仍然会排挤我,想办法赶我走,因为我才是狼族最强大的狼,才是最适合做族长的兽人。」
「你胡说!」灰狼情绪激愤,说完又咳出一口血沫。
白狼鬆了爪子,看着他狼狈咳嗽,后退两步后怜悯开口:「你真可怜。」
灰狼恨恨看他一眼,却没有敢反驳,灰溜溜地带着狼族离开了。
沈暮深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骨子里的归根本能,让他心臟犹如被攥住了一般难受,而他却无力对抗这种痛楚。
大约是离开本族的兽人们更能体会这种难受,所以部落没有像以前取得胜利时那样欢呼,而是互相对视几眼后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
「朝朝,你走吗?」见她站着没动,有人问她。
顾朝朝抿了抿唇:「你们先回吧。」
那人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安慰他。」
顾朝朝答应了,抬头看向沈暮深的方向。
沈暮深察觉到背后视线,轻呼一口气转身朝她走去,等走到她面前时,已经化为了人形。
「吓坏了吧,以为我会跟他们走?」沈暮深扬唇。
没有了皮毛的遮挡,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全部暴露在空气里,顾朝朝看着他身上斑驳的血痕,咬了咬唇才小心地张开双臂,将他虚虚抱进怀里:「很难过吧?」
她的话仿佛自带魔力,一瞬间抚平了他所有出自本能的痛苦,他怔愣许久,突然伸手将她扣向自己,将这个拥抱化为实质。
顾朝朝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因为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只能小声提醒:「别抱了,你还有伤。」
「就要抱。」他声音闷闷的。
顾朝朝无奈:「乖,我们先回去,把伤口处理好可以吗?」
沈暮深给出的回答是抱得更紧。
顾朝朝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肯放开了,顾朝朝默默鬆了口气,再看自己身上沾染的点点血迹,不由得责怪地看他一眼。
「我给你洗。」沈暮深立刻表示。
顾朝朝无语:「是衣服的事吗?」
「不是,是因为心疼我。」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顾朝朝斜了他一眼,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给他清洁了伤口,又用兽人常用的草药止了血,两人齐齐躺在床上,盯着木头搭建的天花板发呆。
许久,顾朝朝小声问:「你没跟他们回去,是因为我吗?」
「是。」沈暮深回答得笃定。
顾朝朝早就猜到了,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沈暮深不解,「难道你觉得我跟他们离开才是正确的?」
「当然不是,」顾朝朝想也不想地否认,说完又静了片刻,「我只是……一想到你做这个选择会有多难过,就觉得对不起你。」
她当初亲眼目睹阿壮的离开,她知道做出这个选择会有多难,所以此刻才觉得抱歉。
沈暮深笑了一声,默默与她十指相扣,半天突然来了一句:「熟土豆比生土豆好吃,可我以前没这样吃过,所以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顾朝朝顿了顿,不解地看向他。
「狼族对我而言就是生土豆,你是熟土豆,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继续回去吃生土豆,可尝过熟土豆之后,生土豆我就吃不下了,」沈暮深认真看着她,「我现在过惯了好日子,已经没办法回去吃苦了。」
顾朝朝定定看着他,许久试探地问:「所以你留下,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这里,而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回去?」
「有什么区别吗?」沈暮深被她闹迷糊了。
顾朝朝笑了:「当然有区别,前者是从我的角度考虑,后者是从你自己的角度考虑……算了,没比较纠结是从哪个角度考虑的,我们是伴侣,是一体的,刚才是我钻牛角尖了。」
沈暮深见她总算想清楚了,顿时眉眼舒展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