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本来还只当耳旁风,听到最后的时候突然愣住:「你说什么?」
「奴、奴才说衣裳床单……可是奴才说错什么话了?」宫人惊慌失措地跪下。顾朝朝平日虽然和颜悦色,可众人依然不敢惹怒她半分。
无他,唯因她是掌印大人的人。
顾朝朝也没想到会把人吓成这样,赶紧叫人起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多嘴问一句罢了。」
宫人瑟瑟起身,见她没有多加怪罪,这才真正鬆一口气。
「所以,」顾朝朝心情有些复杂,「我那几日的衣裳……真的都是他洗的?」
宫人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闻言立刻点头:「是呀主子,掌印大人真是极为宠您,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太监能对对食这般好,他是打心眼里将您当做妻子疼呢。」
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低头看向手中还未吃完的点心。
转眼便是深夜,沈暮深又一次晚归。
当看到房中烛光还亮着,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加快了脚步。
「朝朝,怎么还没睡?」一隻脚刚迈进房中,他便先开口了,下一瞬便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第201章 (刺杀)
顾朝朝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事。」
平日她这么说,沈暮深一定会追问的,可今天莫名紧张,沉默许久后还是放弃了:「听说你今日做了糕点?」
「嗯,来尝尝。」顾朝朝招呼他过去。
沈暮深噙着笑走上前,拈起桌上的桂花糕尝了一口:「好吃。」
「刚出锅的更好吃,可惜反覆蒸会破坏口感,所以只能给你吃冷的了,等下次你下值早的时候,我再给你做。」顾朝朝笑道。
沈暮深点了点头,又吃了两块才停下。
又到了休息时间,沈暮深等她躺下后熄了蜡烛,摸黑来到床下的地铺上。他这段时间在忙法会的事,每日里都累极,此刻一沾被子便睡着了,反而是平时睡眠不错的顾朝朝,在今晚失了眠。
她听着床下的呼吸声,恍惚间以为他就在自己身边躺着,扭头看过去时,就看到自己的床边空无一人,需要伸脑袋往下看,方能看到沉睡的他。
顾朝朝嘆了声气,盯着他看了许久,越看越睡不着。
一直到天光即亮,她才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可惜睡得也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个不停。翻着翻着,就翻到了床边,然后一个转身直接掉了下去。
当怀里砸了个人时,沈暮深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的瞬间也看到了她错愕的表情。她的错愕中还透着茫然,显然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
「摔疼了吗?」沈暮深蹙眉问。
顾朝朝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就要爬起来,却因为太过慌乱,又一次砸在沈暮深胸口。
这回轮到沈暮深痛哼了,她顿时紧张,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衣领:「砸疼你了吗?」
她居高临下,衣裳凌乱,只要抬头便能从鬆散的衣领中窥见风光,沈暮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一条腿也不动声色地屈起:「你先下来。」
「是不是哪里疼?」顾朝朝还在不放心。
「……先下来。」
「好好我这就……」话没说完,她的手无意间按上了被子的某处,清楚地感觉到下方的异常。
沈暮深也没想到她会乱摸,脑子顿时轰的一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掌印大人难得露出怔愣表情。
顾朝朝怔怔看着他,片刻之后才默默收回手,强行挤出一点笑意:「暮深真是长大了。」
沈暮深抿着薄唇坐起,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
「……我理解的,大孩子了嘛,早上会有点反应也是正常的。」顾朝朝说着便飞快上床,盖上被子后假装自己睡了。
沈暮深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说,更衣洗漱之后便出门了。
他收拾行头期间,顾朝朝虽然没回头看,却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他的动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晚上沈暮深回来时,两人对今早的事闭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顾朝朝仿佛突然发现他已经长成一个男人的事实,不再当着他的面举止随意,时常盯着他的脸发呆,偶尔也会有忍不住后退的时候。
两个人别彆扭扭过了几天,在某一个深夜,沈暮深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噁心?」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顾朝朝顿时睁大眼睛。
沈暮深看向她,从她的眼底看到许多情绪,却独独没有他最怕的那种,这才微微鬆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便没有别的话了。
两个人陷入沉默,顾朝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只觉得某层窗户纸真是薄得近乎透明了。
可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几天就冬月初二了,他们如今的重心,应该是即将到来的那场刺杀。
「法会那日的守卫你可安排好了?」她认真询问。
沈暮深顿了顿:「我调了禁军守门。」
顾朝朝点头:「家眷也要严查,刺客无法扮作下人,说不定会充当家眷。」
「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除了嫡夫人,其余家眷一律不准带。」沈暮深温声答话,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